想到这个姜虞月不由得苦笑一声,如此看来,他们倒还真是有几分默契,就连脱身之法都如出一辙。
但不管靖王是因何理由藏匿于自己身边,姜虞月要做的事情依旧没有变,既然之前靖王便答应自己用宝物换取报仇的这一交易,那这个约定必然还是有效的。
想到这个,姜虞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将木匣子包好重新放回床底下,便到后院去让婆子准备热水沐浴了。
待到全身都泡在浴桶之中,姜虞月是感觉全身心都放松了不少,不过一低头便就看到了自己身上那暧昧的点点红痕,更是觉得自己和谢景澜相处的这些点滴莫名有些荒唐可笑。
她之前竟打算将堂堂靖王当金丝雀养着?
若是这个想法被世人得知,不知多少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
而一墙之隔的谢景澜,心中同样也是久久无法安定。
仔细回想着那日在万福寺和宋云明对峙的场景,那时他的确戴着面具,但也不知道裴敬川到底有没有猜想到那一方面去。
若今日他只是一如往常那般来纠缠姜虞月也就罢了,就怕万一他发现自己乃是谢景澜,又直接告诉姜虞月自己乃是靖王一事。
但依照着谢景澜对姜虞月的了解,行如此欺骗之事她必然是不会轻易原谅的,但他又细细回想了一番今日游船上她的举动,倒也不算反常,一时间还真有些让他捉摸不透姜虞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吉祥本以为自家殿下和那姜姑娘是闹别扭了,可在后院拴马之际看着月影和风灵皆是耷拉着脸,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这是怎么了?”
吉祥还不知晓今夜发生的大事,“我可是近身在殿下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担心,你们倒是苦着个脸了?”
月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想起方才殿下说的话他都心底发毛,“今天裴敬川这小子又来了,也不知道他跟姜姑娘都说了些什么,现在咱们都担心那小子是不是把咱们殿下是靖王的事情说出去了。”
这话一出吉祥的脸顿时惨白,“什么?!”
尽管他有了些猜想,但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若真是如此的话,被外人告知殿下的真实身份乃是最差的一个可能性,好歹他对姜虞月也是有所了解的,她如此有傲气的一人,怎么能容忍他人的欺骗?
即便这个人是靖王,她也不会轻易屈服。
看着吉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他们还要差,风灵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恶意的快感,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别在这儿磨蹭了,你不是近身伺候殿下的吗?还不快进去?”
吉祥总算是能理解这哥俩刚才的表情了,但他这会进去不就是去触霉头的么?
还是先在外边多耽搁一阵吧……
而就在谢景澜反复推敲姜虞月到底知不知道真相的同时,一阵脚步声缓缓在门外响起,谢景澜还以为是姜虞月来了,立刻坐直了身子。
可不曾想推门而入的却是好久不见的蒋非离。
看着谢景澜眼底里的光立刻黯淡下去,蒋非离眉头一挑,啧啧道,“哟?莫不是以为你那姜姑娘来了?可惜可惜,来的人乃是我蒋非离,可要让咱们靖王殿下失望咯。”
若是平时的话,谢景澜倒是不介意蒋非离的玩笑,但今日他心头正烦着,一道锐利的目光过去,蒋非离倒是相当识相的收敛了几分。
不过蒋非离并不知晓今日的内情,看着谢景澜如此不善的目光只当他是和姜虞月闹别扭了,不由得冷嘲热讽了几句。
“要我说你是不是当谢景澜当得太久,便忘了自己乃是靖王了?为了一商贾之女竟患得患失到了这种程度,你瞧你身上哪还有半分靖王的锐气?”
蒋非离自小便与他相熟,说话自然也不担心得罪,“我理解你同她有了孩子感情深厚,但你身为靖王,无须费这些功夫,即便她再怎么同你闹脾气,只要你将身份一亮将她纳入府里,她焉有反抗的道理?”
“更何况这天地下万千女子都想进你的后院,你若是纳了她是她祖上修来的福分才对,莫非你连这点道理都还不明白?”
谢景澜并不认同他说的这一席话,但也压根懒得反驳,只瞥了他一眼,“说正事。”
毕竟蒋非离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夜来此必然不是为了跟他谈及这个的。
看着谢景澜如此轻易的就无视了自己的话,蒋非离略感觉有些憋屈,但正事要紧,他还是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陛下时日无多了。”
蒋非离一开口便是重点,“前些天陛下突发晕厥,险些没挺过去,宫内太医都束手无策,还是连夜急召我师兄进宫才勉强把他从鬼门关里边拉回来,但即便是这样,陛下的情况着实是不容乐观。”
“我问过我师兄了,说是陛下的情况比之前预计的还要差,即便他拼尽一身医术,充其量再保陛下一个月。”
说到这里,蒋非离的目光投向了他,“朝臣都揣测不出陛下到底属意于哪位皇子,亦或是打算把皇位传给你,可你一年多都未曾露面,他们连你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如今除了与你相熟的那几位大臣还坚定的站在你这边以外,其他的大多都摇摆不定,但毋庸置疑的是你那三位皇侄都蠢蠢欲动了,光是根据我所知晓的,那宋云明的外公周老头这段时间便已频繁出入各个大臣的府邸,想来是在为他外孙的前程奔走铺路吧。”
蒋非离打量着他的神色,正色道,“你若是心中还有抱负,那我劝你最好在半个月内便启程回京,你那几位皇侄对你的态度你比我更清楚,若是你在此次博弈中落败,莫说你还想稳坐你那靖王的宝座,恐怕连继续留在这里当你的谢景澜都不可能了。”
蒋非离的话说得毫不留情,但也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但他所说的这些,谢景澜心中岂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