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镇不住也无事,就让他们闹,将钦差的精力拴在这件事上,到时他们上下配合让钦差慢慢查,反正一切做的滴水不漏,用不着担心。
“夫人,你说这些人是否读书读傻了?莫不是当真准备舍生取义?”
龚洁闻言也笑了,言语间都是对这些人的不屑。
“这些人贱命一条,又没能力考取功名,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展现下自己,老爷用不着搭理。”
“夫人所言极是,本抚倒想看看,钦差大人如何处理此事,哈哈。”
堵住九云馆的书生加一起,共有一百多人,坐在门前的街道上高呼要见钦差,请求钦差为他们主持公道。
此事很快就在乐昌府传开,许多知道的百姓都来看热闹、
这些天他们不止一次见到文人闹事,但那都是针对巡抚,下场不用多说,不知在钦差大人这是否会有所不同。
李卓他们也是吃瓜群众之一,但九云馆的大门始终关着,门口有御林军把守,无人敢硬闯。
“公子,为何钦差大人还不出来,难道他也不管这事吗?”
环儿满脸不解的看着李卓询问。
“不是不见,是时候未到,看来这位钦差是要以此为突破口了。”
李卓吃了口糕点,淡笑着说了句。
“公子,环儿不懂您的意思。
小丫头挠了挠脑袋,完全没明白。
李卓继续和他解释。
“如果龚洁他们没来,钦差直接见了这些人,于法度上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没有他们在场,就算钦差问出了什么,他们也可以全部推翻。
所以必须要龚洁等人先来,他才会露面,到时当着双方的面,将事情说个明白,并趁此机会给龚洁等人一个下马威。”
类似的手段在历史中有不少,身为钦差要有自己的身份定位,随便来些书生闹事,就在不知会当地官员的情况下亲自接见,也太没定力了。
正说话时,官府的人终于姗姗来迟,不是一个个来,而是一起来的,并跟着大量衙役。
龚洁一马当先从轿中走出,脸色十分恼火严厉。
“尔等胆大包天,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围堵钦差大人下榻之地?意欲谋反吗?来啊,给本抚将他们统统拿下。”
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帽子先扣下,旋即大量衙役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我等无意闹事,只是要讨个说法而已。”
书生中有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法?什么说法?钦差大人何等身份,也是你们这些人想见就见的?事已至此还巧言令色,当真是岂有此理!”
龚洁当着所有人的面怒声呵斥,加上身为巡抚的官威,气场十分强大。
“嘎吱”一声,就在这时,九云馆的大门也被推开,钦差袁野走了出来。
“抚台大人,他们并未作出冲撞之举,且都是读书人,或许当真有何冤屈诉说,不如听听可否?”
袁野的这一番话,瞬间给一众文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当即就有人对袁野行了个大礼,满脸悲愤之色。
“钦差大人明鉴,我等绝无谋逆之心,我大庆法制广开言路,任何人都有自由说话的权力,此乃当初太祖所定,敢问钦差大人然否?”
“嗯,确有此事。”
袁野瞥了眼龚洁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的话,前段时间平林府龙王现身,神碑面世……”
此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已是脸色通红,语气激动。
“而今刘兄等人不明不白被烧死在大狱,张兄他们只是想出城,却又被官府所羁押,钦差大人,这还是我大庆的天下吗?
我等读圣贤书,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乐昌官府罔顾法度,草芥人命,践踏我等的尊严,茫茫大庆,难道就无可以说理的地方了吗?”
说完后,此人已是满脸泪水,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李卓都想给他鼓掌,说的真好。
这种情绪,也很快调动起周围百姓的不满。
“他们说的有道理,钦差大人,我们的巡抚大人是田家的女婿,他们早就串通在一起了。”
“就是,牢的那把大火肯定是官府放的,他们还调兵入城。”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受其影响也都纷纷开口指责,矛头直指龚洁等人。
“抚台大人,你有何话要说吗?”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袁野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变的十分严肃,看着龚洁淡淡的问了句。
龚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心中还是非常愤怒,这些贱民就是见不得自己好,全部该死!
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开口之人,语气森然。
“简直是一派胡言!平林府发生之事,目前尚无结果,钦差大人奉旨来辽云,就是为了彻查此案,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搞鬼。
他们却借机起事,辱骂朝廷命官,围堵衙门,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本想着他们可能是受人蛊惑,故而本抚令陆大人,找了那几个领头的询问情况。
谁知他们变本加厉,竟然直接冲撞府衙,按我大庆法制,此举形同谋反,本抚再次念他们一时冲动,只是暂时羁押。
不曾料到这些人胆大包天,其同党深夜中竟强闯府衙大牢,欲行劫狱之举,奈何行迹败露与衙差发生了激烈大战。
最终不慎引发了大火,刘子忠等人因此被烧死,真是死有余辜,绝不像他们所言什么官府所为。
至于昨日抓的那些人,闻听此事后竟还不知收敛,本抚怀疑他们也是同党,他们欲出城寻钦差大人诉苦,实则可能是要行刺杀之举。
本抚岂能坐视此事发生?故而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一切都合理合法。
调兵马监的人入城,也是为了搜寻可能存在的叛党逆贼,以防万一冲撞了钦差大人。”
龚洁毕竟是巡抚,再怎么废柴,这些话还信手拈来的。
而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证据,比那些书生之言可信度要强许多。
这不,立马就有一些百姓转变了方向。
“你胡说!刘兄和张兄他们,怎么会行刺钦差大人?”
一众文人被龚洁的话气的七窍冒烟,死死的瞪着龚洁。
龚洁看向说话之人,猛的一声大喝。
“放肆!本官乃辽云巡抚,朝廷命官,你竟敢如此无礼!被本抚戳穿诡计竟还想狡辩,岂不知国法森严吗?”
被龚洁这么一骂,对方脸色骤然苍白,恐惧和愤怒,让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