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看得心下又是一紧,他脚下一动就要出手。哪知,韩蕾已迅速俯身,长矛擦肩而过。
韩蕾同时一个扫腿,士兵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韩蕾借势翻身,白皙的双拳如雨点般砸下,每一击都精准命中对方的脸颊。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引得现场一片哗然。所有的士兵都没料到,看着甜美柔弱的韩蕾,动起手来竟是如此的生猛。
“哇!王妃威武。哈哈哈……”肖正飞将手拢在嘴边,大喊了一声。
赵樽的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他松开拳头,抱起双臂静静的看着那抹娇俏矫捷的身影。
韩蕾的功夫看上去虽然怪异,与他们所习练的武艺完全不一样。但他也看出来了,韩蕾的功夫更灵动,更实用,甚至更适合士兵们操练。
周围的士兵被韩蕾的气势震慑,一时没人再敢上前。
韩蕾站定后,目光里带着轻松。她呼吸平稳,仿佛刚才与两个糙汉子的战斗不过是热身而已。
韩蕾微微扬起嘴角,大声问道:“还有谁要来试试吗?”
全场没有人再应声,有人甚至拿起韩蕾提供的工具,转身默默的挖地基去了。那灰溜溜的模样,逗得李二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韩蕾这才走到狗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服了吗?”
狗剩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终于点了点头:“服了,王妃果然厉害!”
“我的拳头打在身上,疼不疼?”韩蕾举起拳头,作势又要打他。
狗剩赶紧伸手做阻挡状,嘴里连呼:“疼,疼。”
“妖怪打在你身上,会疼吗”韩蕾又奶凶奶凶的问道。
“呃……小的知错了,不敢再说王妃是妖怪了。”狗剩灰溜溜地垂下头。
赵樽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笑。
他走上前,搂过韩蕾的腰,柔声道:“丫头,辛苦了。”
韩蕾活动着手腕,翻了个白眼:“切!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纸老虎呢?这下看你们还敢不敢说我是妖怪。”
赵樽哈哈大笑,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敢,肯定不敢。谁敢再说,我就让他们来尝尝你的拳头!”
旁边的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工地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经过了拳拳到肉的较量,士兵们不敢再挑衅韩蕾的权威,纷纷拿起这些趁手的工具开始挖掘地基。
狗剩和刚才那个士兵,挣扎着爬起来,服服帖帖的干活去了。
士兵们挖掘的地基必须深而坚固,以支撑厚重的城墙和炮台。
若是在古代,石料是修建棱堡的主要材料,但开采石料那是大工程,有韩蕾在这里,根本不用那些。
韩蕾走到一处空地上,当着大家的面,直接从系统里买了大量的火砖出来,用于修筑棱堡的城墙。
当然,火砖城墙的外面也会浇筑混凝土浆,以增加其牢固性。
虽然现在只有北关出现了现代枪械,其他的国家都还是冷兵器,暂时还用不上炮台。
但韩蕾想一步到位,在每个棱角都设计了一座炮台,炮台的位置经过精心计算,以确保火力覆盖无死角。
很快,城墙外围,士兵们就挖掘出一条宽阔的壕沟,深度可达数米,宽度足以阻止敌人的冲锋。
壕沟底部插满了尖锐的木桩,以防止敌人攀爬。
壕沟的外侧还会修建一道低矮的护墙,作为第一道防线。护墙表面覆盖荆棘,以增加敌人的进攻难度。
韩蕾陪同赵樽一边巡视,一边详细讲解棱堡的建造过程及其每一处设计的功能。
对照着棱堡的设计图纸,赵樽看得不禁连连赞叹。
棱堡后期复杂的工序,要由杨启全带领工匠们完成。
北关的两座棱堡完成之后,杨启全将带领第四、五建筑队,修建从北关经沧澜县至扶风县的水泥公路。
这三个县城相距几百公里,修建水泥路的工程浩大之极,但却能解决两个建筑队的工匠和许多民夫的就业问题。
而且,这条公路一旦通车,将会给赵樽发展苍州的势力和民生,带来很大的方便。
所以,当韩蕾提出这个计划得到赵樽的认可后。当天晚上,系统又奖励了她数目惊人的黄金。
赵樽在北关的任务很繁重,包括要监督棱堡建设、调整军队建制、训练突击队和守城队使用现代枪械、草拟武器管理规则、分配普通士兵开荒种地等等。
所以,赵樽和二十名亲卫暂时还需要留在北关。
而韩蕾只需待到永安城的棱堡初具规模,教会亲卫们进一步使用和保养枪械后,她将留下足够的材料,先行返回扶风县,督促当地的发展。
这边,棱堡的建设工程正在按计划进行。在赵樽和韩蕾去到北关的半个月里,扶风县水泥厂那边,发展也是日新月异。
水泥厂里,五个炉窑全部开工。因为设备简陋,生产的水泥并不多,但也勉强也能赶上这里修路和修建房屋的进度。
挖掘水渠本可以使用小型挖掘机,但由于韩雷的事情太多,而挖掘机的操作又不如三蹦子那么简单。
韩蕾还没有工夫挑选技术人才,来学习操作挖掘机。
所以,从曲临江引出的水渠,暂时都由民夫们用铁锹铁镐手工挖掘。
这边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每天都有新招募到的民夫和工匠陆续送来。
那些刚来,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的,全都派去挖水渠和学习驾驶三蹦子当运输工去了。
华天佑操练新兵倒是很上心,那些新兵在他的调教下一天一个样,精神气质大有改变。
这会儿,华天佑正站在军营的操场上,目光扫过那一排排整齐列队的新兵。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一遍遍的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操练。
几个月前,华天佑还是那个京城纨绔圈的名人,是带着纨绔之气的富家公子。
在北关军营历练了几个月,他体弱多病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
如今又领了训练新兵的差事,举手投足之间,都要注意给新兵们树立好的榜样。
随着不断的沉淀,他渐渐的已褪去了那份轻浮,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与沉稳。
操练结束后,华天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望了望天色。
夕阳的余晖洒在军营新打的水泥地坪上,映出一片金黄。
华天佑心中一动,想起了在鸡鸭场那边忙活的赵灵儿。
赵灵儿自从跟着李嫂和十一来了水泥厂后,看到这里的一切,她也觉得很有趣。
荆州由十一收拢的人口在陆续到来。赵灵儿念过书,识过字,这些日子便一直跟在李嫂身边,帮忙干一些算账记录之类的轻巧活。
每天早出晚归的虽然忙碌,但她的面上却总是带着笑意,觉得比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充实多了。
华天佑快步走向鸡鸭场,远远地便看见赵灵儿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账册,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她的长发也学着韩蕾那样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衬得她的侧脸格外柔和。
“灵儿,还在忙呢?”华天佑走近,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赵灵儿抬起头,见是华天佑,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天佑哥,你怎么又来了?新兵操练完了?”
“嗯,刚结束。”华天佑蹲下身,看了看她手中的账册,“这些账目复杂吗?要不要我帮你?”
赵灵儿摇摇头,笑道:“不用啦,这些我都算得过来。倒是你,操练了一天肯定累了,怎么不去休息?”
华天佑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不累,倒是你,整天忙这些琐事,别太辛苦了。”
赵灵儿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我不觉得辛苦,能帮上忙,我心里很高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息。
这时,十一从旁边经过,笑着打趣道:“华公子,你是不是把咱们鸡鸭场当成第二个军营了?怎么天天往这儿跑?”
“去!干你的活儿去。我来看看灵儿妹妹不行啊?”华天佑白了他一眼。
十一撇嘴,耸了耸肩,走了。只留下华天佑那温柔的目光又落在赵灵儿的身上。
华天佑的心思早已写在脸上,只是赵灵儿似乎还未察觉,依旧把他当作那个经常来家里玩的邻家哥哥。
自从赵灵儿到鸡鸭场这边来帮忙后,华天佑老是寻着新兵训练休息的机会,往鸡鸭场这边跑。
有时,他一天甚至要来两三次。
每次来,他总是带着些小玩意儿,或是一束野花,或是一包点心,甚至有时只是顺手摘来的几颗野果。
赵灵儿问起,他总是笑着说:“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你。”
华天佑的眼神总是追随着赵灵儿的身影,看她忙碌地算账,或是帮着李嫂给新来的人手登记造册。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么温柔而专注,仿佛赵灵儿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着迷。
有时,他会主动帮赵灵儿记录民夫们搬运石块的次数,或是帮她整理账册。
尽管这些活儿其实都很简单,赵灵儿完全能够自己完成,但他却总是乐此不疲。
他喜欢听赵灵儿说话,喜欢看她笑,甚至喜欢她偶尔嗔怪他的样子。
每天只要来看看赵灵儿,他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每次离开时,他总是依依不舍,脚步放得很慢,仿佛希望时间能再长一些。
华天佑只比赵樽小三岁,早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已有了两房侍妾,但他的性子却如风般飘忽不定,很少着家。
作为京城纨绔公子圈的名人,华天佑在京城的日子,每日不是呼朋唤友勾栏听曲,就是流连青楼。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可他也清楚,那些女人都是冲着他的身份、地位和银子来的。
因此,他的心从不曾为哪一个女人而停留。
然而,军营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地方。在军营里的几个月,华天佑的心性得到了磨练,看待男女感情自然也有了更深认识。
到了扶风县,再次见到多年未见的赵灵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他发现赵灵儿与他以前接触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那天真活泼又纯净的样子,让他心生欢喜。
他心里的某一处也泛起了点点涟漪,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时时想要靠近赵灵儿。
再加上,时不时见到赵樽和韩蕾,在水泥厂工地上打情骂俏的画面,他觉得那样的画面很幸福。
不知为何,他竟然生起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
所以,若是家里的人要为他说亲,他希望那个人是赵灵儿。
夜幕降临,大家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十一也许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便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为由,给华天佑创造机会。让他护送赵灵儿和李嫂两个女眷回县城里的宅子。
华天佑求之不得,驾着马车屁颠屁颠的送他们回去了。
夜幕低垂,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悄然隐去,月光皎洁,洒在蜿蜒的小路上。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县城的路上,车轮碾过石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华天佑手握缰绳,嘴角带着笑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车内。
“灵儿妹妹,你可知道,今天训练新兵时,有个小子居然把箭射到了自己的帽子上!”
华天佑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得意,“那小子吓得脸都白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还硬撑着说自己是故意的,说是为了练习‘精准躲避’!”
马车内传出赵灵儿咯咯咯的笑声,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天佑哥哥,你这训练的法子可真是别出心裁,难怪他们都说你有趣。”
李嫂坐在一旁,也忍不住笑着摇头:“华公子,你这张嘴啊,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切!你们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华天佑闻言,笑得更加开怀,手中的马鞭轻轻的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加快了步子。
华天佑有一句无一句的和赵灵儿说着话,马车很快就进入了县城。夜幕下,四处都有隐约可见的灯火。
“灵儿。穿过前面那条巷子,很快就要到家了。”华天佑抬眼望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你们坐稳了,咱们加快点速度!”
“嗯!天佑哥哥。前面那巷子窄,你驾车小心点儿。”车厢内,赵灵儿有些疲倦的说道。
华天佑应了一声,驾着马车进入了巷子。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色如墨,县城的小巷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出斑驳的光影。
李嫂和赵灵儿坐在车内,帘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
赵灵儿靠在李嫂肩上,神色有些疲惫,李嫂则轻轻拍着她的背,也轻轻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一支箭矢从黑暗中疾射而来,直指马车的帘子。
华天佑手中的马鞭正巧挥起,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的一声,箭矢被鞭子抽中,偏离了方向,钉在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板上。
“小心!”
华天佑大惊。他低喝一声,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