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竟然一动不动,让她慢慢的解。
解下竹管握在手里,她开心笑了:“大鹰,谢谢你啊。你可以回去了。”
苍鹰依旧盯着她不动。
许静婉一拍脑门:“哎呀。我真是大意。信使送信还得吃饭休息呢。它一定是饿了。蝉衣,去厨房给它多拿些好吃的来。”
秦楠不知何时就到了。
此时他笑着说:“夫人,只要拿生肉即可。还有,您得写了回信给它绑上,它才能飞走。”
等伺候走苍鹰,老将军、许静婉、秦楠三人已经研究完了纸条上的内容。
“就是说,可能是在明日一早,也可能是后日或大后日……”许静婉皱眉道。
“既然这么急传来消息,明日的可能性应该很大。”老将军的表情格外严肃:“婉婉,你有身孕,大意不得。回去收拾一下,今夜就进密室去。”
“祖父,明日一早也来得及……”许静婉一脸的抗拒:“而且我说了,您什么时候进,我就什么时候进。”
老将军难得和她瞪了眼:“听话。你若是有什么意外,阿湛回来祖父如何与他交代?”
许静婉也瞪眼:“祖父,您若是有了什么意外,阿湛回来我无法交代啊。”
见两人各不相让,秦楠忙上前打圆场:“夫人,将军一生戎马生涯,您让他躲起来是不可能的。咱们还是先研究一下应对的办法吧。”
许静婉泄气道:“好吧。你和祖父研究,我听着就是。”
大半个时辰后,该给信的都分头送了信,该部署的都一一做了部署。
见已经没什么遗漏了,老将军才长叹一声:“若真如此,明日不知要有多少人血染京都了。但愿阿湛能及时赶回来,陛下能躲过此劫。”
“祖父放心,陛下洪福齐天,定然无事。我们也会无事的。祖父,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您要好好的,您还得给我们看着小重孙呢。”
老将军听得哈哈大笑。由于笑得恣意,还咳了两声。
“婉婉放心,不见重孙,阎王是请不动我的。”
许静婉也笑了。
“白芷,去倒几杯清茶来。祖父还时常咳吗?”
“不了。话说多了嗓子发痒,润润就好了。”老将军脸上喜意不减。
许静婉慢慢喝完一碗清茶,见祖父还在慢慢品着。便起身道:“祖父也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就去密室。”
说完,她看了眼秦楠,便起身告辞。
会功夫的人体质就是好。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也不像她,喝完马上就困。她累了,便不再等了,都交给秦总管好了。
老将军见她如此听话,欣慰的连连点头,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秦楠会意,忙起身拱手:“夫人慢走。我再陪老将军坐会儿。”
密室里有两个大间,女眷的房间除了床还有一个大柜子。
这一日格外累。许静婉进了女眷的屋子,见白芷和蝉衣正往柜子里摆放衣物首饰。她便先躺下了,片刻后便已酣然入梦。
子时左右,秦楠背着祖父也进了密室,严伯抱着一只盒子跟着。后面还跟着一个暗卫,扛着祖父的椅车。
许静婉听到动静,披上外衣也跟了过来。
秦楠将祖父放在了男眷屋子的大床上。许静婉上前细细检查了一番。还好,祖父身体一切正常。
几乎与此同时,梁瑾突然大步流星地闯进了梁帝的寝宫。
后面跟着长宁伯顾祥、兵部尚书孙援和御林军副首领顾其武。
顾其武刚进内殿便又退了出去,带着三十多名禁卫军心腹守在寝宫外殿。
寝宫外殿,一众太监侍卫跪了一地。
“放肆!谁让你进来的?”梁帝见状,忽的从床上坐起,指着儿子怒喝:“来人,将他们给朕赶出去。”
喊完,他突然剧烈咳了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白。乾公公慌忙上前扶住他,一下下为他顺气。
看着梁帝这个样子,梁瑾不紧不慢道:
“父皇。您身子不好,千万不要激动。儿臣来是要告诉您一个消息。您的大皇子谋反啦,此时他正带着大军朝京城攻来。”
“你胡说!他怎么会?你有证据吗?”梁帝虽然气愤,声音却弱了许多。
“当然。我们刚才收到安宁侯的密信。沈湛不仅与北蛮勾结,还丧心病狂的扣押了安宁侯和佟公公。”
梁帝平复了情绪,淡声道:“我不相信。他刚刚打了胜仗,怎会突然造反?”
梁瑾被他的淡定气到了,语气阴恻恻道:“因为他恨你啊。父皇,他心中一直都在恨你。恨你不认他,将他放在将军府;恨你看着他在战场上生死难料,却不管不顾;更恨你没有保护好他的亲生母亲……”
“够啦。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梁帝再次大声吼着,额头青筋暴起。
明知道梁瑾是在挑唆,明知道阿湛已经原谅了自己。但是听到这些话,他仍旧忍不住心中难受。
刚听到动静时,安王就已经从偏殿来了。
此时他语气不善道:“二殿下,深更半夜,陛下龙体欠安,你不该来此打扰。有事明日再说吧。”
“萧衍!你算老几?梁家人说话,有你姓萧的何事?”梁瑾眼神狠厉地看向安王,咬牙切齿道。
他登基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姓萧的。让他屡屡坏自己好事。
“你个逆子!怎么说话呢?你滚!”梁帝怕安王吃亏,大声骂道。
“父皇。儿臣也是为您着想啊。您若再犹豫,酿成大祸时,悔之晚矣。”
梁瑾又象征性的抱了抱拳:“父皇龙体欠安,儿臣愿意代劳。您只要下旨,儿臣便带兵去拦住大哥。您放心,儿臣定会将他安全带回,让您当面问个明白。”
梁帝越听越失望,心也越凉。
这就是他从小看大的儿子。那个平日里聪明乖巧人人夸赞的儿子!
梁帝冷笑一声,不想再看他表演了。
“梁瑾。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
梁瑾顿了顿,委屈道:“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只是想替你分忧啊……”
“住口。你别演了,我看着恶心。你私养亲兵、栽赃太子……”梁帝还想说继续说时,乾公公使劲捏了捏他手臂。他这才住了口。
安王、冀王和乾公公都吓出一身冷汗。
下药的事不能说。现在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得防止梁瑾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梁瑾面色骤变:“这些都是沈湛告诉你的?呵呵。你只信他,却不信我?”
“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太子,尽管他那么愚蠢。太子没了,你心里又装了沈湛,看我却处处不顺眼!父皇!我才是你的儿子,他只是个杂种!”
整个寝宫里都回荡着梁瑾歇斯底里的喊声。
梁帝冷冷看着他,片刻后嗤笑道:“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怪我看不到你!我不会拟旨的。你出去吧。”
“父王,你不拟旨,就让儿臣来替你。只是,得麻烦你盖上玉玺。”梁瑾笑容邪佞,语气也突然轻柔起来。
梁帝眯眼看向他:“我若是不盖,你还要杀父弑君吗?”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孙尚书忙上前行了一礼:“陛下,沈湛的叛军已经到了津南,不日就会打到京城。如今佟公公和安宁侯生死不明,您还是听二殿下的吧。”
梁帝冷睇着孙援,嗤笑一声。又看向长宁伯:“顾爱卿也是这样想的?”
帝王多年的威压令顾祥浑身一震。
他稳了稳神,上前恭敬行礼:“陛下。如今您龙体欠安,外面又叛臣当道,情况万分危急。若有一人能解此危机,非二殿下莫属。臣恳请您拿出玉玺,写下诏书,救我大梁于水火。”
闻言,梁帝哈哈大笑:“真是一群忠君爱国的好臣子。朕今日终于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外面还有谁啊?还有谁想来劝朕?都来说说吧,朕都听一听。”
安王见梁帝气到有些癫狂的样子,生怕事态发展脱离了计划。
他连忙上前行礼:“陛下。您若想听臣子们的意见,明日可以上朝。等听了众位大臣的意见,再做决定。”
孙尚书反驳道:“留到明日早朝讨论,恐怕沈湛已经打进京城了。”
梁帝一拍床几:“闭嘴。就这样定了,要想我下诏,就明日早朝召集大臣吧。”
孙尚书还想说话,被顾祥拦住了:“也好。殿下不如就召集大臣,说陛下有要事相商。”
梁瑾瞬间明白了舅舅的想法,点头道:“好。就按父皇的意思。父皇金口玉言,儿臣信你。”
盯着出去的三人背影,梁帝握紧了双拳。
“陛下,您喝口茶消消气。”乾公公给梁帝递来一盏茶。
梁帝接过乾公公手里的茶,慢慢喝着。
“陛下,门外的顾副统领没走。”冀王一直站在门旁,此时提醒道。
梁帝闻言,想了想,给了众人一个眼神后,便怒喝一声:“让谭统领给朕滚进来。”
乾公公颤声道:“陛下,谭统领不在外面。”
“不管他在哪儿,都让他给朕赶紧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