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向禾与贺岁安说了和亲之事,两人静坐院前无话。
春风拂动树叶,镜花水月端来吃食,“今日他们都不在家,咱们自己吃。”
“兔子如何了?”
镜花摆弄着碗筷,“一会儿该醒了,不能人言不化人形,纯纯一只小白兔,特别可爱。”
想到那时她修为散尽化为白兔时,说着“人好讨厌”的话,那是由衷觉得作为人很糟糕吧。
“水月少喂她吃红果,最近胖了许多。”
水月努了努嘴,“她爱吃嘛……”
贺岁安将碗递给她,“黑鸦呢?回来都没见过他。”
“在我房中修行,”向禾伸手接过,吃着热腾腾的米饭,“我把阴阳伞留给他修行,他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不便打扰。”
镜花落座,“没想到黑鸦是个男子,不知他化形之后,会不会是位美男子呢?”
“尽想美男子是吧?”
镜花怪嗔她一眼,“姑娘说的什么话,就怪黑鸦声音太好听~”
自从黑鸦会说话后,镜花水月老是逗弄他,闹得他时常会躲着两妖。
今日更是躲房里去,认真修行不想搭理她俩。
“你俩就别闹他了,好不容易会说话了,别到时候又哑了。”
镜花水月轻哼一声,刑寂竹楠已经落座,“公子,那日跟踪我们的人,最后回了肖府。”
“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向禾勺子搅拌清汤,“肖泉安排人跟踪我们干嘛,明明已经拒绝了他。”
“或许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去找世子。”
“那他父亲到底有没有涉案?”
那日很明显,肖泉是不信他父亲会做这样的事。
不过向禾也很好奇,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肖泉父亲的参与,若有,那只能等着断罪。
若没有……
向禾抬眸看了一眼贺岁安,“你们到底查到哪步了?”
“现在工部尚书被严查,方侍郎每日三趟大理寺,但他依旧不松口,还未有证据指出;至于吏部侍郎,前几日齐叔夜探侍郎府,发现他们贪下的官银,已经不在府中。”
“出事儿了立刻转移赃款,动作挺快。”
他们现在需要有力的证据,梁城被扭送到京的两个官员,口口声声说是上头给的指使。
这有证词没有证据,实在难办。
“话说,沈卓辞的世子身份不能亲查案件吧?他有别的什么身份?”
碗中多了几块儿肉,贺岁安笑道:“他可是宫城内的青衣卫,负责保护皇上之外,还担着侦察逮捕的职责。”
“难怪!”
这跟那个时期的锦衣卫一样,果然厉害。
筷子戳了几下碗中米饭,向禾低头吃了一口,吞下后再抬头,“差点儿忘了,皇帝多少岁来着?”
“岁十二。”
“……!”向禾两眼瞪大,“登基几年了?”
“六年。”
每个回答都这么震惊,向禾忘了吃饭,“那就是幼时登基,都是由内外大臣辅佐?”
贺岁安眉间不经意蹙了一下,“嗯,虽有大臣辅佐,但多数采纳国师的意见。”
这下向禾彻底没了声儿,她低头默默吃饭,真没想到这个国师有这么大的权利。
就那个相凌的德行,轻易能看出国师会是个什么人,这样的人涉及社稷……
一旁镜花水月给她夹菜,“姑娘与先生就别说这些烦心事儿了,地里的菜快没了,一会儿咱们撒种吧?”
“嗯……”
两人俱是沉默无言,镜花水月也不讨没趣,乖乖吃着饭菜。
一顿饭吃完,大家伙儿开始摆弄菜地。
只有摆弄菜地的时候,向禾才会不想旁事,难得放空一下脑子,不再想那些琐碎事儿。
而贺岁安同样如此,近日繁琐事太多,看着一片青色只觉轻松不少。
一团白色闯入眼帘,小白兔蹦跶着过来,张嘴就开始吃菜叶。
“这小家伙醒了。”
水月伸手将她抱起,“给你吃红果,这菜叶子有啥好吃的!”
“少喂些……”
一再提醒,水月也只是敷衍般应了声,匆匆往灶房跑去。
无可奈何,向禾也只能由着她去,正要说什么,耳旁匆忙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眼,王荣兴满头大汗奔疾到眼前。
“你俩都在啊!快跟我去看看铺子!”
“现在?心月的铺子?”
王荣兴傲娇仰头,一拍胸脯,“我的!”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无奈起身拍拍裙摆,“这么快就租下了?”
“找了两家,你给心月看过,这回轮到我了。”
向禾嗤笑一声,“布匹染出来了?”
王荣兴转身朝大门走去,“师傅新收的两个徒弟回来了,染布很快,师傅让我先去找铺子,很快就能将布匹摆设。”
“那你的染布庄子寻好了没?”
王荣兴呆呆回头,“你不知道?贺兄给我们住的隔壁大院,就是我的染布庄子,里头可大了。”
“……”向禾幽幽扭头看向贺岁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我还以为他一直去师傅那儿染布……”
贺岁安眼现无辜,“我以为他们会跟你说……”
“……”
——
——
清闲了两日,就在向禾以为方画珊不会来的时候,贺宅大门被敲响。
在看到向禾时,她面目明显惊喜。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庆幸。”
向禾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旁人,“小姐母亲可好些了?”
“多谢姑娘挂念,母亲有了护身符确实好了些,但今日突然发热,头疼得紧!我来就是想请姑娘走一趟,可方便?”
看她急切模样,向禾点了点头,“我去拿些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行!”
向禾带上大伞和布包,独自一人上了方画珊的马车,在马车走远后,一道身影离开贺宅。
车内方画珊双手紧握,偶尔探头出去看看,紧张得不行。
“别急,或许只是感了风寒,这几日下雨,时冷时热的。”
“不同!”方画珊抿了抿唇,“请了大夫看过,喝了药也不见好。”
“何时发热的?”
“就昨夜,父亲请了大夫来,今日热得更厉害了……”
原来是到了这时候,才想起她来。
“我对医书也只是略懂皮毛。”
“可你说过……”方画珊压低声线,“你说过我、我周围有那啥……我在想是不是家中有问题……”
“懂了,想让我去看看你家是吧?”
“嗯,今日父亲去了大理寺,我也是背着他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