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他年离乡
等到木蓉破壳出来的时候,木行歌将她们的家搬到了蓬莱山的脚下,山上的动物多了起来,只是山顶依旧一片死寂。
木行歌不想让木蓉知道过去那些事,于是将她的记忆抹除,一直到木蓉化形后,才将往事当做故事告诉她。
木蓉听完后,低着头许久没说话。
之后她抬起头,问道:“那凤凰是我们的祖先吗?”
“是。”
“可这些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人类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木行歌揉了揉木蓉的头发:“因为前来赈灾的东夷官员私吞了赈灾的钱粮,他们为了转移民怨,便请来巫师,谎称龙族本可以像原来那样护佑他们,却不愿出手。”
木蓉得知往事后,便不再执着于上山,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蓬莱岛忽然来了客人。
说是客人,但她们并不认识他,那人少年模样,举止轻浮,脸上常带着笑意。
听他说,他叫安慎,从北海而来。
木蓉问他,北海在哪里。
安慎说,在最北边。
木蓉不知道最北边是哪里,但她听木行歌说过,她们这里是最东边。
“为什么要从最北边来到最东边?”
安慎依旧笑嘻嘻的,不肯好好回答:“顺路。”
木蓉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就看见他轻车熟路地上了蓬莱山,之后三天没有下来,等木蓉以为他回不来的时候,安慎从山上下来了。
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带下来一坛酒,说是要和木行歌好好喝一场。
木行歌冷着脸拒绝,她说自己不会喝酒。
安慎不信,非说她以前海量。
然后就不出意外地被木行歌扔出了屋子。
安慎揉着屁股回来,嘟嘟囔囔地说这人怎么变得这么绝情。
木行歌没理他,出门采药去了。木蓉没见过姐姐学医,但从有记忆起,木行歌就会治病。
可山上也没有其他活人和妖怪,家里也没有医书。
木蓉向来不愿多想,反正姐姐不会害她。
安慎见她离开,郁闷地抱着酒坛子自己缩在角落喝。
见两人之间似乎是旧识,木蓉好奇地过去问他:“你和姐姐认识吗?”
安慎看着木蓉后,眼睛一亮:“是啊,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以前的事?”
木蓉点了点头,见她上钩,安慎狡黠地笑道:“你拜我为师,然后跟我去北海,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
安慎自然不会告诉她,因为这样就可以顺便把木行歌也拐去北海。他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你姐姐不是说,你从来没出过蓬莱吗?小孩多出去走走才好。”
木蓉将信将疑,不过她也确实想出去看看。
等木行歌回来,得知木蓉的想法,气得揪着安慎的耳朵教训了好一阵。
也不知道安慎说了什么,木行歌还真的同意了,只是让安慎保证,木蓉不会有危险。
于是木蓉跟着安慎去了北海,期间木行歌时不时会来看她,带一点蓬莱的果子过来。
安慎为此送了木行歌一个盒子,果子放在里面就不会腐烂,无论过去多久都是新鲜如初。
后来安慎从蓬莱回来途中,经过中原梨城,带回来一只断尾的猫妖。
那猫妖伤得很重,但依旧脾气火爆,安慎回来的时候手上被咬出许多伤痕。
等到那猫妖养好了伤,化作一个少年,和安慎打了一架。
猫妖输了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拜了安慎为师,木蓉从此多了一个师弟,名叫北冥遮。
之后安慎也陆陆续续收了些徒弟,但等到现在,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北海,她和北冥遮也时不时出去,偶尔才在北海小住。
只不过北冥遮是去梨城看看,她是去人间走走。
慕容白听完后问道:“之前遥山的那处山洞,不会是你住过的地方吧?”
木蓉也没打算瞒着:“是啊,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就为了看几场樊城的烟花。”
慕容白看向不远处褚河泛着波澜的水:“有机会……一起去看看烟花?”
木蓉咬着一块糕点,笑道:“那便如你所愿。”
慕容白心照不宣地笑着点头:“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吗?”
木蓉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拉过慕容白的手,在他手心写下“木蓉”二字。
“还挺……”慕容白停顿一下,说道,“像你?”
“这是什么形容?”
“没什么。”慕容白笑了笑,说道。
木蓉问他:“你现在呢?不反悔刚才的话?”
“不反悔。”慕容白看向她,“我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
木行歌听完木蓉的交代,喝了口茶冷静:“所以安慎没拦着你?”
木蓉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他又管不住我。”
木行歌放下茶杯,看了木蓉许久:“不后悔?”
“至少现在不后悔。”
“那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木蓉笑了笑:“这世上哪能一点遗憾都没有。”
木行歌叹口气,就当同意了,总归木蓉也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主张。
另外一边,慕容白回宫处理政务时一身轻松,看得文辰尧一阵纳闷。
怎么有人越工作越高兴的。
等文辰尧问起他什么事这么高兴,慕容白红着脸挠了挠头,说是他的木蓉答应了自己。
文辰尧抱胸半眯着眼:“啧,‘你的’木蓉。”
慕容白被他这样一学,更加不好意思,顺势把文辰尧“请出御鉴阁,说是不要打扰他批阅奏折。
文辰尧茫然地看着关闭的御鉴阁大门,他应该才是皇上吧?
文辰尧抿了抿唇,乐得清闲,去御花园的树上掏鸟蛋,爬上去后看见鸟蛋已经破了,从里面出来一只还没有毛的小鸟。
他便坐在上面,看了一会儿,直到夕阳半挂在屋檐,文辰尧才看见在树下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孟昔。
孟昔穿着一身的墨色布衣,梳着松松的发髻,刘海被风微微吹开,露出眼睛,眼眸平静清冷,带着一丝夕阳的余温,剩下散开的头发也落在腰间,发梢些许凌乱,仿若一枝顽劣生长的墨梅。
孟昔微微扬起脸,夕阳橘黄的光落在眼里,散去几分冷漠。
“你在做什么?”孟昔看着文辰尧发问,向来清冷的外表,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