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故人
顺着风势，面纱缓缓卷入远方的暗色。
无人在意。
“陈无忧的灵兵......”
纤细的手指抗拒却又不自主地触碰雷刃的刀身，慕清婉的声音几近颤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此一瞬，她便已顾不得半分的清冷矜持。
“他不是......没来吗？”
说着，慕清婉回眸看向那滔天的魔气。
望着那汹涌的暗色，刹那间，她竟产生了一个极莽撞的想法。
而与她相比，从未见过雷刃的辰龙云清，他们的脸上，则更多是无以复加的震惊。
“这是，师兄的灵兵？”
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家师兄的灵技皆为火属，为什么......
不，那不重要。
或许是出于对自家师兄的绝对自信，心思缜密的辰龙还是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起雷刃。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刀身的赤红印记时，那颗悬着的心便瞬间落下。
毫无疑问，这正是陈无忧为施展炎之影提前做出的准备。
简单和旁边的云清解释一番后，辰龙快步走到慕清婉面前，安慰道：“慕小姐先别担心，这柄雷刃出现在这，是师兄为施展灵技而有意为之。”
“他现在，应该并无大碍。”
以辰龙同陈无忧间的关系，对方所说的话，慕清婉自是不会有所怀疑。
但，也仅此而已。
于是，只见她微虚起眸子，轻抿红唇，终于将起伏的情绪缓和下来。
直到这时，余光扫到自己肩上的小秋，慕清婉才终于明白了陈无忧真正的用意。
“大混蛋，你又是这样......”
如此呢喃着，璀璨的星眸中，清醒却不免几分朦胧。
“十三。”
而后，几乎没有太多的思索，她叫来了先前的护卫。
“探查的情况如何？”
闻言，十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这段时间，他们又探查了魔气内部数次。
然而结果不出所料，面对魔气对灵识那极强侵蚀能力，纵然他们已然竭尽全力，也是一无所获。
“小姐。”
片刻的纠结后，十三朝着慕清婉恭敬而谨慎地说道：“这魔气已接近半刻钟未有继续侵袭的迹象，而前面的队伍最多再有半炷香的时间便可完全撤离，依我看，我们不如......”
“......你准备一下。”
然而未等十三将话说完，慕清婉便以不容否决的口吻打断了他：“稍后，玄灵六重以上的护卫，试着从魔气较薄弱的地段进行深入探索。”
面对决断上的巨大改变，十三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撤离就算了，主动出击又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小姐......”
他正要出声规劝。
“若是可以的话......把他带回来。”
十三蓦然怔住。
对于慕清婉而言，她几乎从未做过如此艰难的假设，然而如今迫不得已，她只能如此。
几息之后。
当明白了自家小姐的心意后，十三不再规劝，将手臂挡在身前。
“请小姐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
闻言，慕清婉没再多说什么。
于是，在躬身行礼后，十三便领命而去。
看着十三远去的方向，佳人张了张红唇，似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却也只化作一声轻叹。
“慕小姐。”
旁边的辰龙思索了下，还是决定开口道：“师兄，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既然能将雷刃留在这里，想必就是有脱身的自信，你其实没必要让他们去冒这个险。”
闻言，慕清婉没有回答，只垂下眼帘，落寞着倩影。
良久，她方才轻启红唇，颇有些感慨地说道：“辰公子，你当真是很了解他啊......”
“慕小姐何必这么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辰龙缓缓摇了摇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一样的。”
“是啊。”
慕清婉侧过脸，褪去那刻意的清冷与淡漠，温婉一笑。
“可正因为如此，哪怕赌输一次，对我而言，都将是另一种从未想象过的......”
话未说完，慕清婉便已经决然地迈开步子，走向远处。
她很清醒地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进入魔气只会为他人平添负担。
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无论以什么身份......
最起码，她应该向前。
至于那句未说完的话。
希望，永远不会说出口。
......
此刻，魔气之内。
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陈无忧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咣当。
随着手上的气力逐渐放松，赤阳剑猛地砸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然而这声音，在如此混沌的一方天地中，不免多了分狰狞的诡异。
“你不是已经......”
陈无忧的声音，竟稍显嘶哑。
“死？”
面前的人略仰起头，轻声一笑。
闻言，陈无忧没有回应，只蹙起眉梢，目光灰晦暗地盯着对方。
“是吗？”
说着，便见那人径直向前，只一步便到了陈无忧的面前。
于是，陈无忧的眸光逐渐凝起。
“......许厚天。”
不知何时，赤阳剑已回到了陈无忧的手上。
至于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完好无缺地站在他的面前。
除了肌肤上几条暗色的纹路，许厚天的容貌，几乎与陈无忧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你没死在莫家的手上？”
“莫家？”
感受出此刻陈无忧身上那凌冽的气息，许厚天却依旧如当初一样，露出憨厚的笑容。
“几年过去，俺......都快忘了啊。”
轰隆！
滔天的怒雷，瞬间在陈无忧的脑中倾泻开来。
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许厚天的表现，毫无破绽可言。
但......
那怎么可能！
他明明经历过一切，对于真正的结局简直再熟悉不过。
就算许厚天没死，可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去数年之久！
“难道，真是那招？”
想到这，陈无忧不由微眯上双眸。
“无忧兄。”
许厚天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陈无忧的异样，纠结一番后，稍显拘谨地张了口。
“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