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卑求
“师尊,徒儿可是已经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怎么还不领情。”挑了挑眉,磁性的声音勾人沉沦,指节摩挲雪似的颈,上面还留着点点红痕,“昨晚……跟我说过什么来着?”
脸颊红晕更甚,脱离了那样疯狂的氛围,现在让她回忆起昨夜那一遍遍在他耳畔重复的话,只觉得羞愧得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急切的想要从这个话题中脱身,不自然的垂眸转移话题,“你在冥罗竟然伏有司家暗间。……是谁?”
“师尊想知道?”嘴上说着,手上却一刻不停,下滑至精致的锁骨,含着小巧的耳垂,说出的话语含混不清,“想知道就来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被他三言两语就挑得脸颊羞红,好不容易才维持一丝理智,“是谁?我竟然全无所觉……”
“求我。”毫不退让。
“……”挣扎了一会,咬咬牙,“求你,告诉我你伏的暗间是谁。”
眉梢一挑,没想到她真的开口求他,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眯起的黑瞳里喜怒莫辨,“这个问题很重要?”
她仍在沉思,“司家伏暗间在冥罗两百年,所图为何?……为了收集情报?还是……”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东方之王。”声音冷得挟冰带霜,心中没有一点兴奋,而是充满了阴云。特意点醒她的身份,“还是说……你在担心我会对楚云修不利?”
被戳中心事,她抿紧了唇。
漆黑的瞳骤然幽深,想起在她心之城中看到的那些她和修冥的过往。
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修冥,她为数不多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并且向其展示脆弱的人。
更可恨的是,她和修冥,差点就……
想起那裘明艳的火红嫁衣,他态度骤然冷了下来,冷着脸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站了起来。
贝齿紧咬下唇,她说错了话,夜儿又生气了。
昨夜的话,言犹在耳。
他们现在地位情势逆转,她现在不能再惹他生气,但……还是很在意那件事。
心头思绪百转,是司家哪个暗间伏在冥罗两百年,她和修冥却都毫无所觉。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这名暗间应当在教中地位不低,已经能获知三界秘闻,想必至少是七宫宫主以上。
不停的在心中盘算冥罗中的每一个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件被她一直忽视的小事,失声道,“雪华宫主素鸢!”
闻言,他侧过头,黑瞳仍是幽暗无波,“师尊,你还真是聪明的令人惊讶。你是怎么猜到的?”
“当初那场挑战,是你们事先设计好的吧,效仿我和修冥当年的苦肉计?难怪你能和司家一直保持联系,雪华宫正是司掌教中信息……可是两百年前,你还尚未出生,况且你来圣教时间也不长,你来的时候她已然是七宫宫主,为何要效忠于你?是谁伏下……是司天一?”
指节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响声,这是她素来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这么多年,这个习惯从未改变。
“素鸢……竟是司家暗间。两百年前……我已然离开圣教许久,对新来者并不熟悉。我对此人印象不深,根据报上来的信息,这似是一个颇为沉默的人,在收集信息一块颇有天赋,左右二使叛乱之前就已经崭露头角,叛乱前夕就已经被封为了雪华宫宫主。……说起来她并未参与千烬和秋辞的叛乱,始终谨小慎微、明哲保身,是以也在叛乱中屹立不倒,修冥闭关前和我说过,此人可以重用,修冥闭关后,我也亲自考量过,此人确是可用之材,无论是伪装的身份还是过去,都毫无破绽。……谁曾想,她竟然是司家人?但,冥罗过去并不接和司家有关的任务,司天一为何两百年前就要伏下司家子弟于冥罗……?”
神情专注而凝重,她一边思考一边自语,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似乎又变回了当时他要仰望的那个东方之王。
“呵,师尊猜的分毫不差,果然不愧是昔年威名轰动三界的冥罗右使。不过……师尊身登高位已久,想必已经忘记了下位者用来算计上位者的方式。数百年弹指匆匆,就算是师尊自己曾经用过的计策,只怕……大约也忘得干净了。”他悠悠的轻叹,坦然自若的望着面前眉目沉肃的女子。
“两百年前,我正在何处?为何那时对冥罗的情况全无了解……”
秀眉紧蹙,似是在努力回想,“诸王之战?是了,那时诸王之战在即,和楚云启的明争暗斗亦趋白热化,我闭了死关,沉于修炼。因了楚云启的缘故,我害怕泄露修冥身份,是以直到诸王之战结束前,从未和修冥联系过一次,修冥也并未发约定好的急讯给我。没想到,冥罗内乱的楔子,竟是那时就已然埋下。”
深邃的眸光在素雅的身影上打量,忽道,“我当初还以为你不擅心机谋略,毕竟你是如此的寡言少语。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你会被人蒙蔽多年未觉?”
后半句声音极轻,她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
气氛一转此前的暧昧,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深深凝望她一眼,一点寒芒划过精致艳丽的眉目之间,司凌夜转身冷笑,抬脚就想离去,“你的表现当真令我不满意。我让你陪在我身侧听这些机密,不是让你为了旁人质问我的。”
话未说完,腰突然被人从后向前环住,温香软玉紧贴在后背上,微颤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痛意:“夜儿……”
“……夜儿,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并非那个意思……”笨拙的想要试着哄人,但除了因羞赧难以启齿之外,更是因为不善言辞,没办法像他以前那样妙语生花的哄她开心。
身体微僵了片刻,背对着语气仍是冷若冰霜,“那你是什么意思?”
环着他腰身的手臂更紧,脸颊蹭着他的后背,惶急的想要解释,却因为紧张而结巴,“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
“……我……我……”
她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她刚才想的第一个念头,确实是怕他会对修冥不利。
若是说出来,只怕后果会……
看她嗫嚅半晌也说不出口,司凌夜抿紧唇,神色变得冷硬,“说不出来,那就不用说了。别缠着本尊,本尊还有要事!”
“夜儿……”抱得更紧,死死缠着他的身体,低声下气,“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愿意做你的侍女……”
后半句话细若蚊呐,实在难以启齿。可她实在不知道还应该要说什么话才能哄得他消气。
原来,哄人是这样的困难。
看似简单说几句话的事,对她来说,却比练剑要苦恼得多。
以前,她从来没哄过夜儿,倒都是夜儿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来哄她。
他总是能三言两语就哄得她不再生气,可是她却做不到这点。
小心翼翼的贴紧在他身上,放下身段软声恳求,“夜儿……别生气了……”
“……”
绷紧的身体没忍住放松下来,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口,真是没出息,只是这样就又心软了。
她只是这样抱着他温声说了两句,甚至没有再像他心底期待的那样再多说几句好话哄他,他就已经有了忍不住要把她狠狠搂在怀里疼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