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师父,那紫芙现在在哪里发展啊?”言一桐剥着鸡蛋漫不经心试探道。
她不确定徐紫芙会和师父他们说了什么,所以不敢随便说话。
“上次回来就说是在香城的大医院吧,那里的人高看她,让她担任了中医科室的主任,她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在大城市有个体面的工作,不必和我屈就在这样一个小破地方……”徐空青说着说着眼眶微微红润,他悄悄侧过身子抹着脸。
做父母的没能给子女更好的生活条件已是内疚,可是他没办法,这辈子也就只能呆在麒麟山了,为当年的事情那些功名利禄和他都毫无关系。
如今偶尔能去她所愿了,作为父亲的也是很开心的。
言一桐看着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徐紫芙为什么都不说实话?在盛世集团担任药研师不是更体面?盛勋爵给他开的工资都不知道是外面医生的多少倍。
“哦,所以她说那个有精神分裂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怎么?一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姐什么秘密了?是不是她男朋友啊?”徐长卿一脸八卦凑过来,被言一桐一筷子敲头。
“小孩子家家八卦什么!咦,这里是……”言一桐眼尖瞄到他不小心露出腰间下一点的地方,有个新伤疤,好像愈合不久的,说着她就伸手过去想撩开,而徐长卿像弹簧一样弹开。
“哎,不说就不说呗,我要去山上采药了,把昨晚惹的祸给填补回来!一桐姐你要不要一起去啊?”徐长卿明显是岔开话题,眼神闪躲,言一桐秒懂,立马接话:“当然,很久没上山了,走吧。”
“你们不吃啦?”徐空青都还没看出这俩人的小心思。
“师父您自个吃吧,我们先去采药啦。”言一桐罢了罢手,一手挎在徐长卿的肩膀:“哦唷,你小子又长高了么,都要比我高了啊……”
言一桐本来就170高个子,如今处于青春期的徐长卿正是窜个的时候,才几个月不见都快越过她了。
徐空青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喊了句:“多采点鱼腥草,绞股蓝和金银花啊,家里快用完了。”
言一桐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收到!
蜿蜒曲折小路上,言一桐问:“长卿,前段时间你的事……你姐和我说了,对不起啊。”
她真的没想到还能祸及远在麒麟山的徐长卿,可想而知那群人为了达到目的,手段有多厉害,也有多卑劣,但凡讲江湖道义的,做事从不祸及家人,显然他们都不是同一条道的。
“唉,一桐姐你道什么歉啊,和你也没关系。”徐长卿低下头,摸了摸鼻尖,神情隐晦。
“和我没关系?”
“那些人都是外国人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姐说她可能因为上次不给他们老大看病,他们报复她才绑架我的。”徐长卿想起那些人都还有些后怕,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把他都不当人看。
言一桐愣了神,心想:徐紫芙真的是把她在外面的事瞒得他们滴水不漏啊。
“让姐看看,把我家孩子细皮嫩肉搞成啥样了,还有没伤到哪呢?”言一桐上前就想扒徐长卿的衣服,徐长卿背着篓子逃命似的跑得飞快:“一桐姐,好歹我也是青春美男子了,男女授受不亲道理你不懂啊!”
徐长卿已经16岁了,正是花样青春懵懂的年纪,自然不喜欢异性对自己还有肢体触碰,就算亲姐也不行。
“哎,别跑,臭小子,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我也见过啊,这会还跟我害羞起来了。”言一桐举着镰刀在后面跟着追,旁边的杂草都差不多和他们一样高,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他们也是满山跑着长大的。
“哎呀,你快别说了,让别人听到多不好,存心诋毁我形象是不!”徐长卿急着往回跑,差点想把她的嘴给缝上,慌慌张张往前面张望,一副见到心仪妹子的娇羞又急促的小表情。
言一桐循着他的眼光望去,略微提高音量:“唷,那不是隔壁村的璀儿么,长好看了哎,你不打招呼呀?”她明知故问用肩膀撞了撞徐长卿。
他的小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偷偷暗恋着隔壁村的村花么。
“打什么招呼,天天都见面,走了采药去了我!”徐长卿就差把我不好意思写在脸上了,满脸涨红还怪可爱的。
言一桐趁他不注意,上前就去扯下他的裤子,差点内裤都扯下来了,徐长卿惊呼,:“啊一桐姐你是变态啊神经病!”慌忙提起裤子,揪紧裤头。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言一桐已经看到延伸到屁股下面,有一条很深的疤痕,还有别的淤青,伤痕累累,瞬间眼睛就红了,怒火攻心:“那些王八蛋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还能有什么!”徐长卿低着头支支吾吾,这种事他怎么说得出口。
“动刑了??什么人?你都看清楚脸了吗?”
徐长卿被言一桐的怒吼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他都想把这个事情翻篇了,不想再提起!
那是他的噩梦,那些男人一个个都拿着各种难以启齿的道具,国外的人玩得开,看徐长卿一个青春美少年,滑腻的肌肤,浑身散发着年轻青涩的荷尔蒙,无一不让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兴奋,所以……
“快告诉我,他们都伤你哪了?”
“你别问了。”徐长卿抱着头,身上凝聚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哀和痛苦。
言一桐懂了,更多是震怒和心疼,那群没人性的人,她一定要让盛勋爵把他们找出来碎尸万段!
言一桐想去抱抱他,却举步艰难,徐长卿就像是个破碎的娃娃,让人看着可怜又心疼,她无法想象他都经历了什么。
“师父,是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言一桐是这么猜想的,因为那段时间好像是师父去了辟谷,不然他们一定也会把师父一同绑架了。
后果不堪设想。
徐长卿摇摇头,眼神有些恍散:“我是趁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解手的时候,跑出去的,跳到山坡才被树枝划的这道疤痕,才逃脱了,回来的时候爹都还在山里辟谷,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的伤都好了。”
“你回来就好,没事就好。”言一桐呢喃着,伸手把他抱在怀里,抚慰着,也是抚慰着她自己,如果他真的有个什么好歹,她真的会恨死自己。
虽然这个事情不完全因为她,但是也确实和她有关系,如果当初不是她在曼城机场和沈芷兮交换身份,一切都是另一个故事了。
俩人接着又继续上山,因为已经快到下午,他们要抓紧时间赶在黄昏时下山,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怎么样,都有可能下雨。
就在他们还想上山去挖鱼腥草的时候,就听到有一顿乱脚步声,徐长卿拉着言一桐,轻轻说道:“嘘,快趴下。”
然后俩人就利用高高的草丛挡住身子,言一桐虽然很疑惑不知发生什么事,但是也配合着徐长卿。
待那些脚步声远去后,徐长卿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巴和杂草,低声解释到:“前段时间有一群外来人和村长谈了一单生意,说是要把麒麟山改建成什么研究基地,村长答应了。”
“什么基地?”
“不知道,我就听到说什么盛什么集团的,谁知道那些有钱人又要搞什么花样,听说以后还要雇一些村名去工作呢,所以村里很多人都赞成了,就我爹一个人反对。”
“师父为什么要反对?”言一桐一听,好像哪不对劲,难道是盛世集团?她都没听说盛世集团还有其他基地啊。
“我爹说了,他们肯定是来做一些不好的研究,才会找这么偏僻的地方,具体我也不清楚,哎快走了,都下雨了。”说着说着天空就下了点滴小雨,徐长卿把篓子顶在言一桐头顶遮雨。
“哎等下就下大了,我们去那避避。”言一桐抬头看到那团乌云飘了过来,下山是赶不及了。
待他们跑进一间小茅屋时,暴雨如倾盘般紧跟着他们身后砸下。
小茅屋常年失修,破烂简陋,勉强还能遮蔽风雨,好在经常会有采药人或猎人短暂留宿,干柴堆都是现成的。
乌云沉沉,飞禽散去,走兽哀嚎,狂风刮得树林左右摆动,发出巨大的声响,格外惊悚。
又是这间茅草房,言一桐仰头望着破烂屋檐滑下的雨柱愣神。
当时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天,同样听到一群乱杂的皮鞋脚步声,她转头问徐长卿:“这里几个月前是不是就出现了这些人?”
“好像是挺早了,上次你还在家的时候我也遇到过,就是一群穿西装的人,个个长得都很凶的,我还见过他们打人,所以刚刚才躲着点。”
徐长卿拍了拍衣服上的雨珠,山里起码比山下温度还要低十度不止,两人衣服湿了,自然冷得牙齿发颤。
徐长卿转身在茅屋里堆起了干燥的稻草,从兜里翻出打火机生起了火,瞬间茅屋亮堂温暖起来。
“噼噼啪啪”的火苗更是让言一桐想起那个差点被羞辱的夜晚,一阵心寒,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那个晚上,她真是上演了一场“农夫与蛇”的经典故事了。
当时她赶着下山,却被一个受重伤的男人扯住脚,央求着她救他,出于医者仁心,言一桐还是把他拖到这个茅草屋避雨治疗。
那个男人伤痕累累,身体逐渐滚烫,言一桐给他搭了脉,脉弦强弱不一,看来是中了毒导致意识模糊神智不清。
言一桐双手微抖去解开他的衬衣,发现右手手臂脱臼了,较严重的一道约莫二十厘米的刀伤在左肩,伤口深入见骨,肉往外翻,鲜血正不断渗出,附近的皮肤红肿。
她抽出藏在头发里的银针,施针封穴位止血,又把脱臼的手接骨,捣碎刚采的新鲜地锦草敷到这些伤口上,再喂他一颗回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