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勋爵怒,索性把自虐这一条路走到黑:“恨盛勋爵么?”
“有点恨。”
盛勋爵暴怒:“为什么有点恨?”
“因为他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不过我知道他有病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我都跟他说了我会帮他治好的,但是他不信我!”
言一桐嘟囔倾诉着不满,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勋爵听到她这么说,突然沉默不语了,这丫头真的不嫌弃他么?
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清楚,他发起病来会有多可怕吧。
“你不怕吗?”他轻声问道,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他没有忘记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基地的人都是用什么眼神看他,基地负责人告知父亲的时候,父亲都差点送他去精神病院,想要放弃他了,是奶奶竭力不同意,说无论如何都不能送去精神病院。
再专门找这方面的权威专家给他治疗,一直都没有任何好转,后来文子赫和文云熙俩姐弟接手他后,倒是可以稍微控制了。
只要不是受到刺激就不会发病,另外两个人格也比较少出现了,最近的头痛不舒服都还在他的自控范围内,不至于伤了自己和他人。
“傻瓜,我怎么会害怕呢?我是医生呀你忘了么?”言一桐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好笑,医生怎么会怕病人呢,不是应该病人怕医生?
“以前很多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都避恐不及,后来就没什么人敢接近我了,都传我……算了。”盛勋爵说到一半,眼神望着窗外陌生又熟悉的伦敦街景在倒退,陷入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中。
当初基地会派给他们不同的任务,在这个城市他有些很多不好的回忆。
“不用想太多,多大的事儿呀,包在我身上!我最喜欢挑战疑难杂症了,就算我不行,我还有个万能的师父呢~”言一桐提起徐空青,语气都充满了骄傲。
“好,以后你就要对我负责了。”盛勋爵轻笑道,他都能想象出清醒时言一桐说这个话的狂傲,有一说一,言一桐的医术真的毋庸置疑,她是值得骄傲的。
“行……你以后要乖乖配合我哦……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言一桐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噤了声。
手机掉在枕头上,没挂断,平稳的呼吸声传到盛勋爵的耳里。
这个臭丫头怕是睡着了,盛勋爵举着电话,唇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自己居然做了一件这么蠢的事情,打越洋电话到嘴角含春。
这是他的女孩儿,他一上飞机就开始想念的女孩儿,盛勋爵轻轻说道:“晚安,小傻瓜。”
话末还吻了吻手机,挂断。
又恢复一脸冷漠无情。
坐在副驾驶的经理瞄了一下后视镜,眼角一抽,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刚刚那个柔情蜜意轻声细语的男人,确实是传闻中铁手腕铁面孔铁心肠的新任总裁盛勋爵爵爷。
怎么和传闻差这么多?果然传闻只是传闻,并不可信。
言一桐这晚睡得舒服,一觉睡到天亮。
她醒来梳洗完毕下楼吃早餐,给她发来一段短信,简而言之就是,手机欠费208元。
言一桐咬着三明治都懵了,她不是刚充了两百块钱话费没多久么?怎么就欠费了。
她疑惑地翻下通话记录,竟然看到盛勋爵凌晨给她打的越洋电话,好家伙,通话一个半小时!
竟然打这么久,她都说了什么?迷迷糊糊,好像不太记得了。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聊了?平时微信都是一两个字或者就事论事,从来都不会出现超过两句话的记录,电话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
见鬼了。
言一桐想了想,扁扁嘴,算了,说不定她越洋给他打呼噜了,反正是和他通的电话,再用他的卡充电话费不过分吧。
如今的言一桐用起他的钱可谓是得心应手了,就当他在做好事,救济她这个穷困的医生,没有牌照的医生。
言一桐先给自己充了话费,再开车去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盛勋爵现在收到百夫长卡的通知信息已经习以为常。
有个女人帮他花钱,感觉还不赖。
然后就把车停在了商场的停车场,自己打车去机场,她就想甩开蒙田,独自行动。
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和车,终于回到了糖乡,她生活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最有感情的“家”了。
路上遇到隔壁家的陈嫂热情打了个招呼:“唷,言娃娃又回来看你师父啦?”
“是的。”言一桐笑眯眯,小时候她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吧,小的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还好,妈妈去世之后,言父总是酗酒滋事,言一桐都是饱一顿饿一顿,后来去的最多就是徐紫芙家了。
“果然去了大城市女娃就是不一样咯,和紫芙一样变成城市摩登女孩咯,找了好人家没啊?”陈嫂一脸八卦道,邻里间总是少不了八卦小孩子的终生大事,见面都要问上一句。
“呵呵,有的话一定请你喝喜酒啊~陈嫂我先回去哈,迟点再聊……”言一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开溜。
毕竟她这情况也有些复杂吧,要是让村里的人都知道,她嫁给盛家当媳妇的话,说不定在后面怎么议论呢。
总不会有好话听的。
言一桐一身白色运动装,两手提着一大堆东西,轻车熟路地来到麒麟山腰上的一座红砖房前,门口挂着一副陈旧木牌匾“存杏堂”,庭院前种满了各种常见的不常见的药花和药草,庭院后是一大片杏林。
在门口就已经闻到屋里飘出来的一阵阵药香,这是她从小最喜欢闻的味道,久违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师父,师父,长卿,快出来迎接……我。”言一桐的脚都还没踏进门,一根手腕粗的藤条随即飞出来,反应敏捷的她赶紧蹲下才躲过一劫。
这么大礼?
“啊一桐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回来的真是时候!快救救我救救我,爹就要打死我了。”徐长卿光着膀子跑出来,身后跟着的是火冒三丈头发略微灰白的徐空青。
“桐儿你回来了,你先一边呆去,别挡着我抽死这个蠢蛋!”徐空青脱下木屐瞄准目标,一扔一个准。
徐长卿捂着下身,表情囧哀嚎道:“爹,你至于为了一盒药粉断了徐家的命根吗?”
“你个王八羔子留着也没啥用!”徐空青怒不可遏地卒一口。
“停停停……”言一桐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躲不过又是徐长卿把师父的宝贝弄坏了呗。
“我都这么久没回来了,你们等下再闹行不?”言一桐把礼物放到地上,淡定坐到梨木饭桌前,毫不客气拿起肉包子就大口啃起来。
“哦,你不是隔几个月就要回来么,有什么可稀奇?”这回父子俩倒是有默契了。
“咦,不对,你不是应该还有一个月才回来么?怎么了?发病了?没药了?”徐空青捻了捻手指算了日子,上下打量着言一桐,只见她皮肤红润有光泽,精神抖擞,也不像病发了的样子。
“姐,你买这么多礼物呀,都是什么来的?”徐长卿已经跑去拆礼物了,打开一看,全都是他们爷俩的衣服鞋子,乐呵呵地拆开包装试穿起来。
“师父,这次回来有事和您商量的。”言一桐就着徐长卿的碗和筷子,巴拉几口白粥配酸辣荠菜,中午什么都没吃,都饿得她前肚贴后背。
她终于呼出一口气,舒服!这才是人生啊!
在这种人杰地灵的山间,闻着熟悉的药香味,言一桐感觉自己内心有一块空着的地方瞬间被填满。
“什么事?”
“你先看看衣服合不合身?天冷了你们要多穿点。”
言一桐想着先让师父长卿开心下,其他的可以慢慢再说。
“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徐空青对外在的东西一点都不在乎,衣服只要有得穿就够了,破烂补补也能穿。
“不是,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言一桐想到徐紫芙,便不把盛勋爵和她的关系供出来,虽然是她最敬重的师父,如果听到她当初和盛勋爵结婚的初衷,一定会对她特别失望的。
“他得了情绪障碍症,就是经常会头痛失眠容易暴躁吧,还有就是,他有三个人格!”
“哦,那就是神志不清,魂魄离散吧,他可曾治疗过?”徐空青也做了下来,拿起他的烟嘴抽了一口。
“一直有用了思乐康,安立复,理思必妥口服液及理波定剂、津普速,不过他好像自己擅自停了药,他的医生说他出现了副作用。”言一桐想到之前文子赫和她反应的情况,听他意思好像不太妙。
“这些药只不过镇定而已,对病情毫无作用!你把他带过来我看看,左不过是外邪、内因致脏腑功能失调或精神刺激所致,比如痰迷心窍啦,心火亢盛,热入心包等等。”徐空青抚了抚短翘的胡须道。
“额,下次和他说说看吧,师父,我的药没了。”言一桐伸出手,理直气也壮。
徐空青一把拍了她的手掌:“我给你三颗这才两个月不到你当饭吃的啊?”
这回阳丹制作过程很麻烦的,特别现在的原材料越来越难找,有些山头都被开发商过度开挖,破坏了植被和环境,导致有些珍贵的药材已经找不到了,要去其他地方挖。
“师父你教我的呀,我们是医者不能见死不救对吧,看到有人性命攸关,我肯定要出手的呀!”
“你你,你是出去救苦救难的吗?”
“哎,姐,那些大城市的人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呀,怎么这么多精神病?上次我姐回来也说了这个情况呢,她也认识一个人情况和你朋友一样。”一直在一旁试穿漂亮衣服的徐长卿突然插了一嘴。
“紫芙?她也说了吗?”言一桐脱口而出,顿时觉得自己嘴快了。
“什么叫也说了?你们碰面了吗?都是同一个人?”徐空青抓住她的字眼。
“不不没有啊,不过是之前我们微信聊天,聊起的。”言一桐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