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太医来了!...快!劳烦太医快给我家殿下瞧瞧!...”
司景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乐安着急忙慌地将太医领进了内殿。
正巧是那日寻来替璃月诊治的太医。
此时,太医见璃月身在殿内,一身华服,有些疑惑,但大概猜到了璃月的身份。
正要行礼,忙被璃月制止了。
“太医不必多礼,快些给二殿下诊治吧!”
太医这才急急忙忙地去床边给司景煜诊脉。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方才被乐安催得,差点没摔倒,他近些日子,仿佛与这婉和宫杠上了,每次都是十万火急,令人心惊胆战。
太医替司景煜把了一会儿脉,脸上的神情才由着急渐渐变得平和。
可太医诊脉十分仔细,似乎不将司景煜的身子彻底检查仔细,不打算放过他的手腕呢。
渐渐的,太医的神情平和中染上了一些忧色。
乐安见状很是着急,忙问道:
“怎么了?...太医,我家殿下病得很重吗?!”
璃月亦很是忧心,只是没有这般唐突直接地询问。
太医捋了捋胡子,皱着眉又仔细诊了片刻,才终于松开司景煜的手腕。
“敢问殿下,身上可是多次受过重伤?...”太医仔细切完脉,便开始问诊。
司景煜没想到太医会问起这个,眼神躲闪了一下,有些慌乱和窘迫。
若此时只有乐安在,他尚且不需避讳,可璃月也在,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不堪。
“嗯...本殿之前,曾不小心摔伤过。”司景煜轻描淡写地回道。
“那殿下是从高处坠落吗,如何能摔得这般重?!...”太医惊讶地问道。
谁能不小心将自己摔得这般重,从悬崖上坠落捡回一命?
乐安见状急坏了,本就憨直,哪里还顾得上司景煜的心思和顾虑?
“什么不小心摔得,我家殿下身上到处都是伤。
在代融国十年,受伤是家常便饭。
两年前刚回宫便被陛下惩治,那次的伤,养了三个月才见好呢!...”
乐安本还想仔细说道一番,被司景煜瞪了一眼,忙收住了话头,只懦懦地问:
“太医,我家殿下此番病重,是因为旧伤复发吗?...”
璃月闻言,已惊得不自觉地捂住了嘴。
浑身是伤,两年前的伤更是养了足足三个月。
到底多重的伤需要养那么久才见好,岂不是足足要了人半条命?
璃月实在无法想象,司景煜平时看着清冷矜贵、飘逸出尘,一身锦袍竟遮掩着遍体的伤痕。
她震惊之余,便听见太医回道:
“殿下此番高烧是因为受足了寒气,引发了严重的风寒。
之所以病势这般沉重,自是多年伤病积累而引发的。
另外,殿下似乎情志不舒,有积郁成疾之相啊!”
司景煜似乎害怕被人揭开伤疤一般,闻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太医是否太过紧张了,本殿只是这段时间公务繁忙,无暇休息罢了。”
“哦?!...”太医闻言,有些疑惑。
“若是因太过忙碌,则会肝火旺盛。
可殿下这脉相,可不只肝火旺盛啊。
不过,朝野内外,素闻二殿下勤勉,心系政务。
陛下有子如此,实乃我大宸之福啊!”
这老太医,想必在太医院资历颇深,诊病还不够尽兴,怎还妄议起朝政来了。
“太医过誉了,本殿如何当得起此等虚名?
本殿身子并无大碍,太医若诊治妥当,便替本殿开药吧!...”司景煜温言提醒。
太医觉出了尴尬,轻笑了一声。
“老臣多言了,不过,二殿下尚年轻,身子不可大意啊。
老臣先替殿下开些药调理,殿下服用一段时日,老臣再给殿下复诊。”
“有劳太医!...”
“......”
诊治完毕,乐安便带着太医去外殿开方下药了。
璃月此番,终于可以和司景煜说话了。
可司景煜不知是病重难支,还是觉得尴尬难堪,微闭着眼睛,并不打算理她。
“春华,你带着奴才们先到殿外候着,本宫与二殿下有话要讲。”
司景煜耳边听到璃月这般吩咐,再也装不下去了,惊得瞬间睁开了眼。
这会儿,即便还没服上太医开的药,他都被激起了几分精神。
他刚睁眼,便瞧见璃月朝自己走了过来。
“公主!...何故谴退奴才们?...”司景煜有些紧张地问。
这个小丫头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他眼下病弱,当真有些害怕,不知她要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殿下紧张什么,仿佛本宫是个会食人的妖孽一般!...”璃月嗔怪地回道。
“这儿没旁人了,只剩你我,眼下没有公主,亦没有皇子殿下。
景煜哥哥可否唤我月儿?...”
璃月此时的眼神,温柔地似要滴出水来。
司景煜一时震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斥责或是拒绝的话。
“你这般...到底想如何?
太医还在外殿,那些奴才们也都在殿外看着,你...”
“莫再对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不想听!
让他们看着便是了,我若在乎,又怎会如此?...
景煜哥哥,你受过很重的伤吗?还疼吗,快让我瞧瞧!...”
璃月方才听到太医的话,便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立刻查看伤情。
可司景煜掩饰都来不及,怎会让太医再进一步查看诊治。
此刻,璃月便忍不住地想要替司景煜宽衣。
“你...放肆!...”司景煜被吓了一跳,少有的厉声阻止了。
“你...你怎敢如此无状!
就算眼下只有你我相对,你便敢这般造次?!...
你莫觉得我对你宽厚,眼下又病着,你就这般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见司景煜委实生气了,璃月忙收起性子,温言软语道:
“对不住,景煜哥哥,我绝没有轻薄唐突之意,只是着急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
司景煜闻言,火气被灭了大半,无奈地抚着额头,一时被气笑了。
“此番,算不算我当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