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以前的事,薛恒神采飞扬,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时候。
在部队,有团长护着,没人敢欺负他们,每次出任务回来,他们团队都会得到表彰,那是团长带给他们每个人的荣誉。
没有人争功,更没有人敢设陷阱坑害他们。
转业后,没有了团长的保护,薛恒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职场霸凌。
尤其是自从父亲出事后,那些人就更加肆无忌惮,给他挖坑设陷阱,抢他的功劳,让他坐冷板凳。
原本对未来胸怀雄心壮志的他,被现实打击得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追求事业的心思。
“染染,过来。”
顾岂言朝着在不远处花坛边站着的沈单染招了招手。
“这位是?”
薛恒这才注意到沈单染,满脸错愕,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沈单染。”
“团长,你终于要结婚啦!”
顾岂言微笑着点点头,他的年纪确实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原以为这辈子会孤老终生或者找个不爱的女人组成家庭。
幸运的是他等到了心爱的女人。
“嫂子好,我是薛恒,团长手下的兵。”
薛恒热情地跟沈单染打招呼,脸上的羡慕表情难以遮掩,他如果能娶个这样的媳妇就知足了。
“你好。”
沈单染伸手跟薛恒握了手,将身上的军装外套脱下来,还给顾岂言,免得让人家看笑话。
“团长,嫂子,走,咱们去屋里坐坐,好久没跟团长见面了,正想着改天抽个时间回部队看望你呢。”
有薛恒亲自带着,警卫员没有再阻拦,朝着三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目送大家走进省委家属院。
“让你个死老头子乱尿,不知道昨天刚换的被褥啊,看给我尿成什么样啦。”
“啊啊啊......”
“啪!”
“呜呜......”
“啪啪!”
薛恒带着顾岂言和沈单染走进薛家小院,刚打开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保姆的呵斥声和父亲呜呜咽咽的叫喊声,中间好像还夹杂着耳光声。
脸上的笑突然消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扔下两人径直朝着房屋内跑去。
打开父亲房间的门,就看见父亲摔倒在地板上,保姆将尿湿的被褥扔在地上,正扇父亲的耳光。
薛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睚眦欲裂,他身居高位众星捧月的父亲此刻竟然被家里的保姆扇耳光。
“好大的胆子,敢打我父亲!”
薛恒再也忍受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保姆的头发往墙上用力撞击。
砰砰砰的响声在房间里响起,洁白的墙面上瞬间留下一朵朵血花。
保姆早就吓得四神无主,嘴里大声叫嚷着“少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的话。
她怎么都没想到少爷会突然返回来,还恰巧逮住了她虐打先生,想到自己可能为此丢掉工作,哭得更加凄惨无比。
保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不停地求饶。
可薛恒早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想让她偿命。
保姆很快像条死狗一样,求饶声越来越小。
顾岂言和沈单染听见动静,赶紧追了上来,走进房屋内就看到这一幕。
“薛恒,住手!”
生怕闹出人命来,顾岂言神色一凛,上前把气得失去理智的人拉住。
杀人偿命,要是真把保姆杀害,薛恒这条命也保不住。
薛恒被顾岂言强制抱着拖出了房间,伸手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杀红了眼的人才逐渐清醒过来。
“冷静点,为了这种人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值的。”
顾岂言看他神色已经恢复清明才放下心来。
“团长”
一个大男人抱着顾岂言的腿哭红了眼。
顾岂言没有再说话,无声地安慰可能会让他心里更舒服些。
直到薛恒发泄完,顾岂言才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我之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做事要沉着冷静,不可意气用事。”
“团长,我没想到我爸会遭遇保姆的殴打。”
“保姆犯错让她付出代价便是,但是你不应该为了她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顾岂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反而先是斥责薛恒做事瞻前不顾后的行为。
“团长,我错了。”
薛恒后知后觉,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幸亏团长将他拉住,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能把保姆打死或者打成重伤,这样的后果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就算是有理的一方,也会变得没理,反而成了欺凌弱势群体的恶霸,轻则丢了工作损失钱财,重则锒铛入狱毁掉一生。
“现在知道错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在这里,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顾岂言像当初在部队时教训士兵时一样,气场全开,神色严厉。
“知道,团长是我气昏了脑子,差点酿成大祸。”
“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接下来怎么处理。”
薛恒表面上看去风光亮丽,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他年幼丧母,跟着父亲相依为命。
薛父为了儿子能健康成长,不被继母欺负,拒绝了络绎不绝上门主动介绍女人的媒人,一人将薛恒拉扯大。
父子俩可谓是相依为命。
除了照顾儿子,薛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一步步升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上来。
只是刚升上来没几年,就突发脑梗瘫痪在床,被迫提前退休养病。
薛恒被迫提前结束了基层历练,调回省城照顾父亲。
他没想到花大钱请的保姆竟敢这样对待他的父亲,气红了眼,差点酿成大祸。
“你想怎么处理。”
顾岂言不知道薛恒竟是单亲家庭出身,有些理解他刚才为什么会气得失去理智。
“我听团长的。”
薛恒没了主意,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杀了保姆都不为过,可他知道这样做只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如果就轻飘飘地辞退她,他又觉得太便宜了她。
“报警”
顾岂言眸中像染上一层寒霜,神色冰冷。
薛恒:......
原来最狠的是团长,不是自己。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