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它沉任它沉,朗月照星辰
姜瑾放下望远镜:“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她也没有想到运气那么好,这样都能碰上。
刀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好不容易修好两艘船,兴冲冲的出发。
结果才走一半,就发现后面那艘船没跟上。
他回头一看,好家伙,后面的船,竟然,好像,矮了不少!
再仔细一看,那船,正在慢慢往下沉!
吓的他差点原地升天,忙下令船只掉头,其他的不说,起码人得救回来。
只是自从象鲁县码头被袭击,水师俘虏全被救走后,他们现在不管是掌舵手,还是桨手,全是曲召自己人,全是生手,掉头对于他们来说有一定难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武沁那边催的急,天气越来越冷,再不运盐过去,就得明年了。
所以船修的是不是真正稳妥,人员能不能真正承担这一趟海上运输,他们都没办法完全考究,只能直接上。
一番手忙脚乱,终于把船掉了个头,往回准备救人。
沉船上的曲荣都要哭了,船开始进水时,他问了船匠,船匠说问题不大,拿布堵堵裂缝就行。
结果,裂缝越堵越大,进水速度也越来越快。
船匠还是很淡定:“不用紧张,小问题,裂缝大了一点而已,我给它钉几块木板补补就好。”
然后,这边刚补上,那边又开始渗水。
船匠忙的不行,这里锤两锤,那里堵一堵,硬是在寒冷的冬日忙出一身汗。
他还算淡定,不忘保证:“统领,您放心,都是小问题,以前那些汉奴教过我怎么应急的,有口诀。”
曲荣看着底舱的水已经漫过船匠的脚面,咬牙:“他们怎么教的?”
船匠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们说,遇事莫要急,冷静寻生机,它沉任它沉,朗月照星辰。”
曲荣:“……”这都说了啥?
说话间,水已经到了船匠的脚踝。
曲荣大急:“这如何是好?你快想办法呀!”
船匠打了个冷战,依然很遵守辛三等人的教学:“不要急,汉奴说过,船如果沉了,不用太担心,沉到一定程度,就不沉了。”
曲荣:“……”为甚他觉得很离谱?
船沉的更快了,海水很快就蔓上了船匠的小腿。
冻的他哆哆嗦嗦,不小心出来一个鼻涕泡,他忙吸回去。
不知是不是吸了鼻涕泡的原因,他觉得更冷了。
看着海水不断蔓延,快淹到膝盖,他突然智商回归 。
“统领,船要沉了,那些汉奴,可能是骗我们的,咱们还是,逃吧。”他不得不承认,汉奴很可能一直在忽悠他们曲召。
曲荣:“……你个废物!”
他跑到甲板上,开始大声呼救。
可惜海风呼啸,海浪滔天,再加上‘修船’用了不少时间,此时距离前面的船有些远,对方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呼叫。
“快快,把备用小船弄下来。”曲荣下令。
第一次出海的曲召士兵表示很慌,手忙脚乱间绳子放的太急,备用小船砰的砸下海,溅起无数海水。
一个海浪打来,小船一个浪里打挺,被冲走了!
小船,被冲走了!
曲荣一手撑在垛口上,身体前倾,一手往前伸出:“船,回来,你快回来!”
他简直要气疯了,这是他们船上唯一的备用小船!
是救命的船!
他回头看向放船的几人,眼神狠厉:“你们怎么回事?”
几人嗫嚅着不敢说话,他们也是着急,这才忙中出错。
曲荣深呼一口气,大声下令:“快喊,一起喊,让前面的船回来救我们!”
好在不等他们喊几声,前面的船终于发现了问题,慢慢掉头回来了。
曲荣感动的都要哭了,看到刀虎的船渐渐靠近,就如看到亲人:“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呜呜,这船要沉了。”
刀虎都不知该说啥了,正要让人把船靠过去,就听到一声惊呼:“不好,那边有船队过来了。”
刀虎一惊,忙看过去,果然看到浩浩荡荡的船队正向他们驶来。
船队货船军船都有,他也判断不出是什么人,心里隐隐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快,弓箭手准备!”他大声下令。
曲荣急了:“将军,先把船靠过来,让我们过去,这船坚持不了多久了!”
刀虎额头青筋直跳,看着还有些距离的船队,咬牙:“先把船靠过去。”
只是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掌舵手确实不熟悉操作,船反而距离沉船越来越远。
沉船上的曲荣和士兵都拿着钩拒正翘首以盼,然后,看着船越来越远,都傻眼了。
“将军,将军,别抛下我们,呜呜,将军……”
刀虎觉得要疯,大声怒斥:“你们怎么回事?我让你们把船靠过去!”
掌舵手急出一身汗,他明明是想靠近的,哪知道船不听话!
一阵手忙脚乱,船还是没能靠近沉船,船队已经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刀虎无奈,只好下令:“行了,弓箭手准备,先歼敌!”
姜瑾站在甲板上,看向严阵以待的刀虎等人。
又看向海水漫到第二层的沉船。
船上的曲召士兵和桨手几乎全都挤到了第三层,密密麻麻,看着,就很好打的样子。
“需要帮忙吗?”她问。
刀虎看着手持龙翎弩的瑾阳军,全身寒毛都起来了:“你,你,你们是瑾阳军?”
姜瑾诚实点头:“不错,你们这运的是什么?”
刀虎忍住后退的脚步:“我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们曲召不会放过你的。”
姜瑾微挑眉:“你没常识呀,我们都在海上,可不是井水河水,而是海水。”
她打量他的船,奇怪道:“说的好像我会放过你似的。”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跳海,要么跳海。”天气太冷,船染血很容易冻住,真的不好清理。
刀虎只觉羞辱:“你别欺人太甚!”
“别以为我们怕你,有本事就动手。”曲荣跟着大吼。
他急呀,说话的功夫,海水已淹上三层,这已是他们这艘船的顶层了。
海水漫上他的脚踝到了小腿,一阵海风刮来,冷的他全身发麻,又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