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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一看他孤身一人,却要两碗热茶,不由疑惑地探出头来:

“小哥,你一个人如何要两碗茶?放心好了,我这儿续茶不另花银子!你若是渴,喝完了我直接再给你倒上便是!”

轩辕泽冲他拱手,笑道:“多谢,不过我们确实是两个人,我弟弟马上就来。”

老板这才收回了目光,伸手抓了两个干净的茶碗用滚水冲茶。

热茶端上了桌,还在冒着袅袅热气,轩辕泽没有动。

一刻钟、两刻钟……

直到茶碗再无热气四溢,老板终于又忍不住了。

“小哥,你那弟弟还来吗?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耽误了?我瞅你都坐这半天了,要不起来站站,否则那蓑衣压着的椅子都干不了……”

轩辕泽视线一直望向远方,待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才对着热心的老板道:“他已经来了。”

任舜臭着一张脸,砰地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你回来为何不把我带走?你还觉得我是累赘,是吗?!”

对方脸上带着面具,任舜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这丝毫不影响自己对他的怨念。

“去年也是,明明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你非要我留下来,还给我吃了那……”

他陡然噤声,一旁看热闹的几个茶客和老板立刻收回眼神,若无其事地欲盖弥彰。

任舜哼一声,咕咚咕咚将一碗茶一饮而尽,就连不小心吞进去的茶叶也顺口嚼了,气势凶得很。

轩辕泽静静看着他,看他喝完,才说:“你就不担心我在这茶里也做了手脚?”

“你?!”

任舜震惊,任舜大怒,他噌一下就要站起来,却被轩辕泽笑着摁住了肩头。

“开玩笑的。”

他顺手拍了拍少年比之去年厚实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肩膀,赞道:

“让你留在这里还是有许多好处的,瞧瞧这身板,比之前壮实多了,长公主府的伙食想来不差。”

“……就那样吧。”

提起这个,任舜的眼前就浮现出齐玉璇第一次使唤他时,理所应当又有恃无恐的娇蛮表情。

他从来都没有那样憋屈过,火大到恨不得当场将人一把掐死,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心甘情愿被人驱策,甚至还擅作主张想要为她做更多。

任舜抽空问了许多人,看了不少市井话本子,终于确认了,他大概、可能,有些喜欢齐玉璇……

他连夜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直打得自己眼冒金星,勒令自己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这双眼睛,这颗心仿佛也有它们自己的想法,总是不受控制地飞到了齐玉璇的身上,恨得他只想将眼睛刺穿,将心掏出来!

“我这次来,也是打算带你走的,可是城中不便,只能出来等你,你可想好了,今日一别,往后你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

“你可要去和郡主道个别?”

轩辕泽话音刚落,对面的少年肩头就塌了下去,人也陷入了沉默。

任舜的父亲是轩辕泽养父的弟弟,所以,二人其实是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看似亲,实则轩辕泽根本没有义务管他。

十一年前,任舜被缺钱又好酒的父母打得半死,买给了按重量算钱的人牙子,皆因齐国某些癖好特殊的富商极其喜欢吃童男童女,往往会花高价买。

临死前,他被人像是挑猪崽一般捏着手脚,夸他手长脚长,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才辗转进了天机楼被培养成死士,后来轩辕泽从南越老楼主的手中接管天机楼,这才发现了任舜的存在。

而如今,任舜已经十八岁,有手有脚还有一身在天机楼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武艺,完全可以自力更生,他不必再依附于任何人。

他的父母,也就是轩辕泽名义上的二叔二婶,早就在任舜学会杀第一个人时,被他亲手了结了。

弑父杀母,这般天理不容的凶徒,在齐国一旦被人发现,他将举步维艰,这也是他始终不敢将自己的过往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的原因。

是他亲手,杀了将自己卖掉的父母。

任舜目光挣扎地盯着木桌子上突起的一点木刺,良久,才缓缓道:“不了,我们走吧。”

轩辕泽没有动:“你舍不得。”

不是疑问,是笃定。

“看来我们俩果真是兄弟,连喜欢的人都一样。”

任舜骇然抬头,立刻否认:“怎么可能?!我才不喜欢她!”

“不对,你……”

轩辕泽很平静,早在她开始接触那比原来的萧姑娘更为广阔的世界时,他就预料到了这一日,所以他马不停蹄地去收复势力,征集天下名医治疗疤痕,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最有资格陪着她的人。

他摇了摇头,颇为恨铁不成钢:“我都没有说她是谁,你就如此急着撇清。”

“看来这一年时间,你在她身边只锻炼了身板,却没长多少心眼儿,还是和从前一样。”

任舜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没有再说话。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偿所愿,不是吗?

少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消沉落寞。

他听见对方轻声道:“你留下来继续护她周全吧。”

任舜抿唇,没有答应。

既然兄弟俩已经讲话说开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继续留下来,固然可以日日陪在齐玉璇身边,可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未来和旁人在一起,他不愿意。

轩辕泽看着他不为所动的表情,继续道:

“长则半年,短则三月,我亲自带兵来接你们。”

“……”

任舜在半露天的脚店里枯坐了许久,久到老板都取了灯笼下来说他要回家去歇息了,他还是纹丝不动地坐着。

“这小伙子,到底想什么这么出神?”

老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少年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彻底放弃。

“那我走了啊,你要待就继续在这儿待着吧。”

老板嘟嘟囔囔地提着灯笼回家了。

任舜慢慢站了起来,感受着夏夜微暖的风在指尖穿梭而过,他的耳畔还回荡着轩辕泽的那句话:

“好阿舜,此番事了,待我归来,你我各凭真心争她垂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