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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锻造圣地,品尝美食,天下第一面

王玉霞也趁机釜底抽薪,在刘世雨身边放了一把火,烧死你,不死也得脱层皮,“什么屎盆子往你头上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不冤枉你,刘站长有权了,就用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听说大坝村那个小姑娘还找过你。”

王玉霞也在打探刘世雨,喜欢他,又不能点破。

他给郑寡妇无缘无故借三千元,王玉霞是知道的。

刘世雨脸微微一红,也不申辩。

王玉霞的深沉只是假装的,在熟悉的刘世雨面前,露出马脚,她玩笑有点过火。

于是转换了话题,毕竟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在那个层次,三观还是一致的,王玉霞笑着岔开话题。

“黎平,闸首分水闸就保不住了吗?”

“就看赵队长,能不能顾大局,识大体了。”

李黎平又把皮球踢给了隧洞掘进队长赵亮。

赵亮惊讶的说:“工程机械转场,安全重于泰山,如何让我顾大局?识大体?”

施工方和甲方关系微妙,既不能得罪,又不能越俎代庖,赵亮只能以请教的方式和李黎平交流。

工作不是在工作场所完成的,而是在闲聊中解决工作疑难的。

“赵队长,闸首分水闸用各种碎石配比,加上生石灰,水泥,用压路机层层填满压实,然后在上面铺上2厘米厚的钢板,重型牵引车就过去了。”

“我一个从军同学,重型导弹牵引车就是这么过的路。”

赵亮长叹一口气说:“李处长私自变更修路方式,重型牵引车轻则陷进去,重则侧翻,我是要丢饭碗的,甚至进监狱,吃牢饭。”

“人在职场,身不由己,你看着办吧,不过术业有专攻。”

王玉霞耍贫嘴:“六百年历史的闸首分水闸,是河西都江堰,是西河县农耕时代,农民浇水的活证据,现在仍发挥效益。”

“堪比都江堰,毁在刘站长手上有点可惜,能不能给刘站长保全名节,全在赵队长一念之间。”

重型车转场,其实是一件棘手的工作,他们都带着权利的枷锁,一切为了引水,水木雪莲引水隧洞是成功者的凯歌,失败者的坟墓。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融雪水从山上搬运下来砾石,沧海桑田经过几万年演变。

大自然如同一个巧手的艺人折叠扇子,俗称冲积扇。

扇子最外缘,就是山前倾斜平原,大坝水管站就处在折叠坡下。

王玉霞坐的越野车,恰好超过了银白色越野车二分钟。

此时刘世雨变成了主人,他拉开了车门拱手而立,迎接金城市副市长兼水木雪莲引水隧洞,引水总指挥薛青草一行。

王玉霞早跑到厨房门前,看了看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她极为满意。

她又进了厨房,原来管理员余得先也是职场老手,不是省油的灯,察言观色把握的精准。

短一分就是谄媚讨好,长一寸就是履职尽责,拿捏职场,玩得炉火纯青。

他早有心机,用来煮羯羊的大锅,配上一个用油桶堆砌的炉子。

又被他打杂帮忙的郑寡妇擦得光亮如新,鼓风机滋滋作响,橙黄的火苗,在锅底跳跃着,开水波浪翻滚。

余得先亲自站在锅边拿着筷子,郑寡妇手拎一把长面。

闫丽霞在另一炉子上翻炒着茄子,已恭候多时。

万事俱备,只欠副市长薛青草一行。

处长夏润雨也下了银白色越野车,突然她眼前一亮。

曾经的大坝水管站,庭院杂草丛生,院内青稞酒瓶,在围墙旁堆积如山,高过孟姜女哭塌的那段玉山长城。

吃过的羊头骨,丢弃在院内,高过高僧圆寂的舍利塔,一进厨房膻味扑鼻而来,让人恶心呕吐。

大坝水管站员工都是一些阴险狡诈类,两面三刀之人。

这里的人狗眼看人低,对上谄媚,对无用之人,你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要不是刘世雨,她和水管站没有交集,她连大门都不愿进,弄脏了她的脚,闻起来有一股粗野之人的膻味,她会当场呕吐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夏润雨工作就是在这里起步的。

现在她当了处长,在小县城也是正科级干部,多了一些矜持。

今天大坝水管站,湛蓝色的天空,飘逸着一朵白云,琥珀色的阳光照在院子里。

白色的塑料大棚,折叠堆在菜园周围。

塑料大棚里红亮的辣椒,西红柿三三两两点缀在绿色叶片下。

绛紫色茄子,南瓜藤吊着硕大的靑黄色南瓜,好一片满园春色。

夏润雨情不自禁地跑过去,伸手就摘西红柿,一扭头西红柿架上写着“禁止采摘,违者重罚。”

夏润雨红了脸,羞涩的微笑着,她又跑到了厨房,举起了西红柿,“刘哥,我犯错误了”。

刘世雨也笑笑说:“那就重罚”。

“刘哥,那就乱世用重典,重罚夏处长。”

王玉霞趁着夏润雨不注意,抢过西红柿,近水楼前先得月。

“我先尝尝。”她把西红柿一分为二,红色的沙瓤让王玉霞垂涎三尺,西红柿丢在口里,她嘴里发出呜呜声,有失文雅,只能用手捂住嘴。

她又把,一半西红柿沙瓤给了夏润雨,她轻轻一咬,品尝的不是西红柿,而是这几年青春脉动的跳跃,品尝人生酸甜苦辣。

西红柿一股酸爽味侵袭了她全身。

刘世雨是水木雪莲引水隧洞引流指挥部副总指挥南山提携的,如同汉文帝暗访周亚夫细柳营。

把大坝水管站细细审视了一番,南山大为惊奇,曾经的大坝水管站,吃、喝、卡,要,甚至嫖,可谓是五毒俱全。

和原水管员张宽一伙,和村上混混沆瀣一气,进了大坝水管站,如同进了贼窝,以前是耳有所闻,“世雨,大才也,乱世用重典,安帮思良臣,我们指挥部缺人。”

老上级南山,连连夸奖刘世雨。

刘世雨脸红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显得冷峻而坚韧,对郑寡妇喊了一声“姐,你的长面好了吗?大家要品尝你的手艺。”

一股暖流袭上心头,“孩子的舅舅,你的客人吃细长面、韭叶面,细宽面,还是宽面。”

夏润雨嘴里说着: “学一手。”

她蹦到郑寡妇面前。

“细长面, 薛市长,爱吃细长面。”

郑寡妇把擀面杖一头扛在肩膀上,一头搁置在墙体上,抓起了一把面条,搭在擀面杖上,用手上下扭结,拧成发绞。

然后反转扭结,轻轻一抖,一排面条排在擀面杖上,细如柳丝千千,淡淡薄薄,精妙无双。

夏润雨看呆了,不由惊呼:“果然是黄河以西天下第一面,名不虚传,西河黑山碱长面。”

王玉霞、李黎平、还有掘进队长赵亮围住了郑寡妇,果然天下第一,流传千古,面食绝唱六百年,名不虚传。

西河碱长面,西河县民俗唱的:“碱长面,揉成筋,团成团,擀成饼,切成条,扭成丝,弹如弦,下到锅里莲花转,保证能吃两大碗。”

郑寡妇把碱长面丢在锅里……

闫丽霞早已摘好了菜园的茄子、辣子、西红柿三合一炒的醋卤子搁在桌子上。

这就是正宗的西河“茄辣西菜。”

在塑料大棚,采摘茄子、辣椒和西红柿,然后农家灶上炒。

茄子软糯入味,辣椒鲜香微辣,西红柿酸甜开胃。

茄子,辣椒,西红柿就是家常菜,户户都可以吃得起,所以流传西河县。

将炒好的茄辣西菜浇在碱面上,面条的筋道与菜的鲜美完美融合,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郑寡妇的碱面,精髓在于它的朴实无华,慧儿爱吃,而茄辣西菜则为它增添了独特的风味——农家烟火味。

桌子上有白菜粉条肉,素炒葫芦片,凉拌西红柿,炒土豆片四个菜。

余得先把 锅里沸腾翻滚的碱长面捞在碗里,悄声问道“薛市长,吃碱面,要不要激水。”

南山处长和薛市长一起生活,所以就越俎代庖,“凉开水激一下。”

碱长面在碗里丝丝密密,薄如蝉翼。

闫丽霞浇上了三合一“茄辣西菜”醋卤子,端到桌子上。

“地道的西河碱长面,水管站条件简陋,薛市长将就着吃吧。”

刘世雨没有招待过大领导,所以腼腆,他稍微有点恐慌,内心有一丝不安。

“辣椒蒜泥有吗?”刘世雨叫喊着,掩饰内心的不安。

闫丽霞跑步,把油泼蒜泥辣子端上来。

顺便也把切好的细丝葱花,蒜苗、香菜、菠菜拿过来。

绿枝翠叶红花,点缀在碱长面之上,艳丽夺目。

薛副市长正襟危坐,不过他肚子饿了,咽了口水,他叹服王玉霞做的周到,在这偏僻之地又没有客饭,人家才不在乎你是市长。

权力在管辖的范围才叫权力,人贵在自知,“那就尝尝西河长碱面。”。

他用筷子拌拌,捞起一筷子碱长面,香味荡漾,嘴里一嚼,凉丝丝、酸湫湫,辣酥酥。“

薛市长闲的和蔼,亲民,“老陈你也来一碗,高手在民间,碱长面真不错。”

他是赞不绝口。

郑寡妇听到薛市长在夸奖她,更是情不自禁地喊出来,谁吃“韭叶面”。

“姐,我吃韭叶面”,给我来一碗。

韭叶面、细宽面、宽面在锅里如浪花滚滚,就连不爱吃面的李黎平头上盛出了细密汗丝。

“刘哥,能不能来一碗宽面,我····”

刘世雨心领神会,“姐,再拧一把子宽面。”

郑寡妇放下了饭碗,洗洗手,“不急,吃完在做。”

李黎平感到这样麻烦人家不好意思。

就连掘进队长赵亮也蹭了一顿饭,他望着一出手,就像敦煌飞天翩翩飞舞,粗细均匀的碱长面,是艺术的享受,那面条柔绵筋韧,光滑爽口。

“刘站长这是我吃过最好的面条,每次都麻烦你。”

“赵队长多吃一点,吃饱不想家。”

刘世雨和李黎平交头接耳,“刘哥,她真是你姐”。

只要我们黑山村,姓刘的都是本家,所以就叫“姐”李黎平恍悟。

王玉霞看着夏润雨滋滋有味,吃完了西河碱长面,“吃碱面、喝面汤,喝点面汤顺顺气。”

这顿碱长面人们吃的酣畅淋漓,“吃本面,喝本汤。”是大坝村的乡俗。

王玉霞拿起了碗,郑寡妇赶紧撑起勺子,舀了一勺。

王玉霞当众夸奖郑寡妇:“姐的垛绣,鲤鱼戏水美轮美奂,擀的碱长面也是一绝。以后指挥部有客饭就请你了。”

一个“请”字让郑寡妇有点惶恐,她放弃了自卑,探索更深次的自我。

让孩子郑雪艺、郑雪慧,哥妹俩读书的意志坚不可摧。

大坝村民可以贬损羞辱郑寡妇,她内心有一股爱的溪流,催生行动的力量,还有对耻辱和孤立的终结。

“擀碱长面,比你写一首诗都难。”

夏润雨喝了一口汤,和王玉霞开玩笑。

两人跑过去互相撑起了擀面杖,在案板上拿了三根乱面条,也学着郑寡妇扭结碱长面的手势。

“铁杵磨成针,农家受苦人自然就会了。”

郑寡妇站起来,凑到两人面前说说笑笑:“掉面时加蓬灰,反复揉搓,放置,再经揉搓·····”

一说就会,拿起擀面杖就不会,世界人人都做饭,可有几个是大厨。

“别逗了,我们还有正经事情干呢?”南山催促。

王玉霞心领神会,“刘站长算账,伙食费十人。”管理员余得先勉为其难用眼神扫了刘世雨一眼,以前的客饭都是嘴上抹石灰——白吃,他是很会有办法入账的····

“这有什么为难的,你们刘站长公事公办,从不徇私舞弊,吃饭就得掏伙食费,互不相欠”。

大坝水管站有十几双猫头鹰的眼睛,在暗夜里射出光芒,盯着草原上飞窜的老鼠。

现在只不过加入人的大脑,成年人选择性的失明。

原站长郭成奎用苗木水玩弄村妇,材料保管员谭小莉就可以赖在家里,视为工作,原水管员张宽胡吃海喝,听而不见,视而不闻。

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大坝村郑寡妇举着羊皮,跪在大坝村峪口也很正常。

王玉霞豪爽,“赵队长、郑嫂子都算上,十人吃饭,还有郑嫂子的劳务费。”

“我们一顿饭是六元,今天的饭菜也可口,每人十二元,一百二。”

管理员余得先是知其然而其,所以然也,不做过多地纠缠。

“那就一百五,郑嫂子劳务费也算上”。

王玉霞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下了一百五十元钱。

“王主任吃饭发票隔天你来取。”管理员余得先也是一个老江湖了。

他知道潜规则,隔天发票的数字,可能变成一千五,一张发票造假,也许就是王玉霞一件华丽的裙子。

她的光环只不过是引水指挥部这个平台,靠近薛副市长,离权利近的人,往往会误以为自己拥有权力。

权力只是马场草原上雨后的一道彩虹,太阳出来就消失了。

“不用了,开一个便条就可以了。”

余得先也不过是坐井观天,跌倒一个涝池里,善游的青蛙,变成善于钻淤泥的泥鳅而已,自以为所有河里的水都浑浊。

在一旁收拾碗筷的郑寡妇,好比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

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一听要给发碱长面的劳务费,赶紧辩白,“我的工钱算了,妹子你替我在市长面前说道,说道。”

王玉霞忍住笑,郑寡妇赶紧走到薛青草面前局促的说:“薛市长啊,我村二道梁那段渠,是年年溃堤,浪费得水比我家种油菜花收入的钱多,国家花钱给修一下渠。”

郑寡妇没见过世面,找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向市长倾诉,旁边的人哑然失笑。

薛副市长主管的是引水隧洞工程,只扫引水工程的雪,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说,只得推诿说:“有刘站长在,还怕浇不了地?修不了渠?”。

他又回头笑着对刘世雨说:“你让这位嫂子的地浇不上水,这么好的碱长面白吃了,冷龙岭雪山的水也不能白白浪费,大坝水管站是西小河最大一个分水闸,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王玉霞忍住笑,岔开了话题,“郑嫂子你的碱面可好吃,以后我可经常到你家吃长面。”

然后悄悄对着她耳边说:“二道梁渠道,那是你们村长考虑的事情,只要你家的地有水浇就行,浪费水与你没什么关系,不要给刘世雨添乱了。”

然后又故意嗓门提高了十八度:“嫂子的碱面太好吃,再见。”

郑寡妇略有所思,迷惑的望着王玉霞,她惭愧自己的浅陋,给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百姓想说个理由,还找不出个线索。

她下定决心也不能让孩子当睁眼瞎,上不了大学,就是高中也行。

王玉霞不就是一个高中生吗?也活蹦乱跳的,我的慧儿比她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