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起,这还是姜妩第一次与姜蓉蓉见面。
在此之前,她也不是没猜测过这篇团宠文的女主到底长得有多倾国倾城,才会让那么多的人都对她偏宠到毫无底线可言。
她想,必定很漂亮吧?如果太过路人,又怎么可能讨得别人怜爱呢?
然而,如今一看,是大失所望啊。
姜蓉蓉虽说是这篇团宠文的女主,但她实在是长得太过清秀了,说好听点是清秀,说难听点就是毫无特点可言。
那鼻子还是塌塌的,身材比她营养不良的飞机场还要平,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大概就是……她的脚趾头?
如果不是姜蓉蓉穿着露趾的拖鞋坐在那,她还真的很难发现她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亮点”啊!
所以,所谓的团宠文的女主,就长这样婶的?
现在的团宠文都不挑女主了吗?
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上?
脑海里的系统理所当然听到了她的这一番吐槽,它先是沉默了下,然后做出最后的挣扎。
「其实,女主还是有其他好看的地方啊……」
“那你来说说,还有哪?”
「……头发丝?」
真是难为它统统了。
姜妩原本对女主满满的期待,如今终于是幻灭了。
她的心路历程面前的所有人当然是不知情的。
姜昌黎作为姜家的掌权人,年纪和地位就摆在那,姜家上下皆是由他说了算。
本来,他这会儿应该还在郊外的度假山庄避暑的。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正当他悠闲地在山庄里的湖泊钓鱼,助理就给他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姜家出了大事。
如今他都快要踏进棺材里了,大半辈子都是干干净净的,万万没想到,临了竟然跟屎沾上关系了。
甚至还上了热搜。
虽说这上热搜的是他的二儿子,但好歹也是他的崽啊,这跟丢自己脸有什么区别?
他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公司以这样的方式臭名远播,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勒令住在医院的姜明诚、去了美容院的许曼青以及到处找牙医补牙的姜嘉实立即赶回来,必须在今晚给他一个交代!
他只要想到,现在网上一片倒地说他们姜家是个吃屎的家族,他就气到连晚饭都怒吃了三大碗。
当然,还有两碗五指毛桃炖鸡汤。
对于他的责备,姜明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姜妩身上,说是一切都是姜妩搞的鬼。
姜妩刚回来两天,第一天把客厅搞成了屎客厅,第二天把所有藏品都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还对他们三人下手,姜嘉实的两颗门牙就是姜妩给敲掉的。
就连莫名挨捶的佣人们也纷纷哭诉了关于姜妩的恶行。
因此,姜昌黎对于这个生活在外二十年的亲孙女,满满都是坏的印象。
姜家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尤为乖巧的,怎么可能去做那么多坏事?
想必,这个未曾谋面的亲孙女是被养废了。
姜昌黎觉得烦躁且气愤,他听了那么多人对于她的指责后,先入为主地认定她生性颇坏,这会儿见她回来,自然也不想给她什么好脸色。
姜妩手里拽着脏兮兮的麻包袋站在客厅的入口,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着嫌弃与厌恶。
没有一个人,是欢迎她的。
仿佛她是这个家的闯入者。
姜昌黎自然也看到了她手里的麻包袋以及她身上到处都是补丁的破旧不堪的不合身的衣服,他蹙起了眉头,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怒气。
“姜妩,给我跪下!”
旁边,姜嘉实带着得意的笑,猖狂地等着看好戏。
就连姜明诚夫妇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好像看到她越倒霉,他们就越开心。
唯有姜蓉蓉不一样。
她表面上流露出一丝丝的担忧,但那不屑以及傲慢在眸底一闪而过。
好一个装逼的团宠女主。
姜妩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随后,眼眶微微泛红,全身开始不断地哆嗦发抖。
她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主位上的老人,声音哽咽。
“爷爷,您就是我的爷爷吗?我好想您啊,我终于见到您了,我终于能够如愿来到您的膝下好好孝敬您了……”
说着,她颤颤巍巍地从缝着补丁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纸币,纸币最大数额的是十块,最小的也是最多的,只有五毛。
她来到他的面前,红着眼带着几分讨好意味地递到了姜昌黎的面前,激动的小脸上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与淳朴。
“爷爷,这是我从小到大捡破烂存起来的钱,可能会有点脏,您别嫌弃,好吗?钱不是很多,可能还不够你们一顿饭的饭钱,但我已经很努力地去存了,村子里的纸皮箱和空瓶子不多,我不用做农活和家务的时候就会偷偷溜到镇上马路去捡,虽然好几次都差点被车给撞了,可是没关系的,有一餐没一餐还得跟猪抢睡觉的地方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被车撞一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这些钱没丢就行了。”
“爷爷,求求您,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吧,做牛做马都可以,家里的家务活我都能干,我手脚很麻利的,保证做得很好,虽然我在村子里差点被那五十岁三百多斤的庞叔叔给强取豪夺了,可我以死相逼努力反抗了,爷爷,我好不容易才见着您,下半辈子我都只能好好孝敬您,常伴您身边,求求您,别赶我走,好吗?”
姜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尤为动容。
再加上她身上破旧带着补丁的不合身的衣服,以及她那过分瘦削的身子骨,无一不在诉说着过去的这二十年里,她过的是怎样猪狗不如的生活。
姜昌黎本来还一腔的怒气等待发泄,这会儿见她这模样,顿时忘了追究责任了,反倒是注意到了她的那些话。
所以,她过去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明明与娇生惯养的姜蓉蓉只差一个月,有着天差地别。
而且,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真诚与单纯,那满眼只有他这个爷爷的神情又怎么可能是在做戏呢?
这一刻,姜昌黎忽然觉得,身为她的亲爷爷却将她流放在外二十年,简直就是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