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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姜:“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念经,你找错人了。”

曹心姝噗嗤一笑,“太子妃的心胸当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这个时候还能说玩笑话呢。”

“满朝文武都要去,太子不在,太子妃总要替他出席啊。”

花姜瞥她一眼,“你们都造反了,还管我这个太子妃做什么?”

曹心姝......

“太子妃慎言,王爷继承皇位,是陛下亲口所说的,若非如此,李大人又怎么会站在王爷这边呢,他可是跟了陛下几十年的忠臣,有他作证,谁敢说个不字。”

“就算宋相,也默认了。”

宋相两个字,曹心姝咬字很重。

看来,他们最在意的,还是宋若甫的态度。

自从御林军把东宫围了,花姜还没机会和宋若甫搭上联系。

只怕相府也被看得很紧。

花姜:“你回去吧,我不会去的。”

曹心姝原本也没指望花姜爽快答应,她也不急,慢慢开口,“太子生死未卜,哦不,进了戈壁,听说里面有吃人的妖怪和不见底的深谭,还没人能活着出来。”

“如今王爷看在兄弟情谊的份上,还尊你为太子妃,你就该知足了。”

曹心姝挥挥手,宫婢呈上一个托盘。

“长公主就是嘴硬的,可她毕竟是王爷的皇姐,动不得。至于驸马和她一双儿女,王爷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花姜十指微动,目光落在托盘上。

两个毛毡小兔子,静静放在上面。

花姜侧过脸,眼底是翻涌的怒意,看得曹心姝心口莫名停跳了两分。

她往后靠了靠,微不可察拉开和花姜的距离,赶紧挥手让人把东西拿下去。

“太子妃,我可不是威胁你,王爷的心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我对他尚且留了一丝惧怕,更不用说外人了。”

“我今日来,当真是好心劝你,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长公主,为太后,为东宫上下这么多人想一想吧。”

“事情已成定局,你去不去根本不影响什么。可你去了,王爷心里一高兴,您再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王爷就不为难他们了。”

“话就说到这儿,太子妃是聪明人,心里自有打算。”

曹心姝最擅长劝人,语气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带着十二分的诚恳和无奈。

她就这么静静的,极有耐心地陪着花姜。

眼看着曹心姝坐不住了,花姜叹出一口气,“去可以,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但凡我能做主,都答应你。”

“我要见太后。”

“这......”

“就让我远远看一眼,只要太后无虞,我就去参加宴会。若是这点都办不到,就算了吧,平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太子走了,我也不想独活。”

曹心姝害怕花姜当真做出什么事来,“好,我答应你。”

她起身,看着花姜,“我先回宫安排,你等着消息便是。”

一行人随着曹心姝走出院子。

初夏倒了热水,端到花姜身前,“娘娘,喝口水,心里舒坦些。”

花姜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

“娘娘真要去吗?”初夏担心地看着她。

她的身份,既是东宫的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和相府有关系,一旦出席,就是变相地认可八皇子。

朝堂上支持周桓的人,会失望,会唾弃,会重新站队。

这些,花姜都知道。

可她,必须要走出东宫,才有机会谋算别的事。

“我另有打算,你就别担心了。”

初夏点点头,她还有一件更担心的事。

可她不敢问。

......

这次宴会选在畅春园,花姜觉得八皇子是故意的。

他在这个地方,算计了容惠太子,成为容惠太子身亡的导火索。

自此以后,畅春园便关了,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他这次,是为了扬眉吐气,也是为了提醒众人。

跟他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故地重游,可能除了八皇子那一派的人,剩下的人心里都不好过。

许多重要的人,比如相府,萧家,还有皇贵妃的母族宁家,都不在受邀之列。

他们若是凑在一起借机发难,八皇子还真不见得应付得过来。

花姜下车的时候,看到八皇子亲自在门口迎候宾客,他身边站着裴砚。

裴砚浑身散发风流俊逸的气度,在人群中很显眼。

他今日穿了一身绯色圆领锦袍,神色轻松,甚至多了些许意气风发。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哼哧。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花姜轻轻推开窗户,刚好看到裴鸣悲愤的面容。

他指着裴砚喝道:“你真是丢尽了裴家的颜面。”

八皇子脸色一沉,伸出两根手指动了动,立即有侍卫上前架住裴鸣。

“殿下息怒。”裴砚开口,依旧带着几分从前的漫不经心。

他斜看了一眼裴鸣,伸手在他胸前假装拂尘,道:“裴家自诩清流,三哥又一直以纯臣自居,既然陛下已经下了口谕,你们为何不听呢?”

裴鸣一掌打开裴砚的手,“离我远点,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与虎谋皮,迟早有一天要遭反噬。”

“裴砚,裴家再对不起你,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纵容属下行事,将父亲活活气死,对得起裴家列祖列宗吗?”

“如今父亲的棺柩还停在裴家,你是想让他死不瞑目啊。”

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观看。

许多人对八皇子是敢怒不敢言,对他身后的狗腿更是痛恨至极。

如今裴鸣教训裴砚,也算小小出了一口恶气。

裴砚面上闪过一丝恨意,“我今日称你一句三哥,也已是仁至义尽,那个人早该死了,苟活了这么多年,还嫌不够么?”

“你还是见好就收吧,别弄得咱们最后一点兄弟情谊也没了。”

裴砚的嗓音像浸了冰雪,一字一句皆是无情。

看他的表情,只怕下一秒就要对裴鸣下手了。

“裴大人。”花姜从裴鸣身后走过去。

“太子妃。”对花姜,裴鸣还是很敬重的。

可下一秒,他的语气除了疑惑,更多了忐忑。

“太子妃怎么也来了?”

“裴大人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花姜说的坦荡。

裴鸣虽然并不觉得花姜该来,但他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多少也明白了花姜的身不由己。

他后退一步,道了一声“保重”,便拂袖进了畅春园。

花姜走到裴砚身边,“裴公子还真是能屈能伸,在太子手底下讨不到好,就重新攀上了高枝儿,有眼力,有远见。”

“能得太子妃夸赞,实在是我的荣幸。”裴砚那张风流俊俏的脸上,丝毫没有怒意,仿佛花姜刚才的话真是夸他的。

花姜冷笑,“难怪你能和晋王走在一起,有其主必有其仆。”

裴砚微扬起下巴,冷冷回道:“太子妃言重了,王爷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却也容不得你得寸进尺。”

说完,他往前一步,和花姜只隔了半步距离,似乎还嫌不够,俯身往前靠。

“裴公子自重。”

裴砚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在她耳边低语,“太子妃怕什么?我再想,也不敢向王爷讨要他的皇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