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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个问题,四人并不反对堡主有济世救人的心,但对于魔族的态度却出现不同的说辞。

诗殃言简意赅:“无妨,若有魔族前来,将他引荐到我跟前便是。”

几人商定好后便开始着手搬迁事宜。移动堡垒可是个大阵仗,威尔带领着狼群将外围圈起,阵法发动时,地面泛出巨大的荧光。

几位副堡主护阵,分别立于寂风堡四面,身上都涌出不俗灵力。

诗殃位于堡垒最高处的塔尖,寒风将他藏蓝色斗篷吹得猎猎作响。花白长发随风撕扯,却不显半分狼狈。

口中吟诵着拗口的唱词,似是法术高深的巫师。

他堡垒中的居民,几乎全都站在街上观摩这场迁移之术。

早在发动之前,堡中便发出告示,公开了堡主的决策,还有未来即将面对的挑战。

若不愿冒险,或老弱病残不适合跟随的,都已另行安置妥当。

如今,他的整座堡垒,几乎成了移动救援站,除了护卫,其余修士甚至连凡人,都各个身怀手艺,能跑能扛。

苍亦初也来到街上,仰头望着这一切。

那个站在塔尖的男人,总能一脸淡然做些自相矛盾的事情。

一边摧毁,一边修补。

自苍亦初清醒以来,拓跋翳就从未休息过,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

终于把迁移阵法布置妥当,还有亲自操持、亲自施法,等阵法结束又要亲自诊断病患。

他有无数事情要忙,无数人要会见,唯独没有空搭理苍亦初。

无法,山在变着法得躲我,那我只能变着法地靠近山。

离开诗殃所说的北极圈,寂风堡终于迎来日出的曙光,托月阁非常识时务地报道了[寂风堡]出世的“新闻”,顺利使得整个寂风堡门庭若市。

拓跋翳接待伤患,忙得脚不沾地,就连深夜也没闲着,仗着修士身份不依赖睡眠修养,便不断透支自己。

寂静的夜里,拓跋翳仍旧坐在案前,宽阔的会客厅里只有他一人,怀里永远团着一圈猫。

苍亦初根本寻不到他真正独处的时机,索性在来客刚退去时,见缝插针,端着碗暖汤就来了。

要见他一面真不容易,苍亦初已经看出来了,诗殃千方百计地在躲他。

他绕到诗殃后背,见他坐姿笔挺端正,一双手虽然苍老但也笔锋锐利,再看字迹……

比尉迟隐还要鬼画符。

像一排蠕动的蚯蚓在戏耍蝌蚪。

苍亦初站在他身后弯腰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看出一点写的什么玩意。

“休息一下暖暖身。”苍亦初放弃挣扎,将汤碗放在旁边,气质温和道。

“嗯,多谢。”诗殃头也不抬,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怀中那只碍事的小猫,故意抬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瞧苍亦初,存在感极强。

好似无时无刻提醒着苍亦初别轻举妄动,它正盯着他呢。

诗殃余光见苍亦初还没打算走,暗自呼出一口气,故作镇定道:“听闻你伤口裂开了,是该多加休息,少些走动。”

是在上次跟系统交手时弄的。

“无妨。”苍亦初见那只猫就不爽,从前不知道他能化型便罢,自上次跟它交过手再看,这只猫故意露出原型坐在诗殃腿间就很不是滋味了。

苍亦初为曾经短暂的思念过这只猫而后悔。

诗殃不主动找话题,他们两便干坐在一块,无话可说。

烛光摇曳,整个议事厅照得通亮,寒风拍打在窗棱上传来呜呜声响,似风又似婴孩哭泣。

桌边热汤很快冷却,苍亦初便催出暗暗灵力,将汤水加热。

不厌其烦。

暖了三次过后,诗殃终于大发慈悲瞥了一眼,端起来狠狠灌了下去。

“咚”地一声搁回桌上。

“好喝吗?”从前在双子峰上时都是苍亦初给尉迟隐开小灶,为他暖过一次又一次的热汤热水。自然摸得清他口味。

“嗯,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我陪你忙完。”

“不必。”

苍亦初不急不恼,耐心得很。

见诗殃收了笔,摊开他那张“鬼画符”轻轻吹了吹便折了起来。手指极为灵活,很快折了只漂亮的纸鹤。

托在掌心,向上一挥:“去最近的托月阁。”

那纸鹤在空中颤了颤,扇动着翅膀飞出窗外。

“你写的东西,托月阁能看懂?”苍亦初问。

“你不懂,医生写字都这样。况且那是份草药单,药童接触得多,一眼便能看出。”

诗殃还挺自豪,说话语气都不自觉上扬,转头对上苍亦初视线才想起自己正在装深沉。

苍亦初眼睑微弯,含笑道:“药方是该如此,以免被人误改。”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诗殃挺了挺脊背,再次提笔,苍亦初却不老实了,绕过诗殃手臂捏住黑色的灯泡猫后脖颈,“你,闪一边去。”

“凭什么?”系统猫也不客气,粗着嗓子回复。

“碍事。”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跟拓跋毫无秘密,要说话当着我的面说,休要——”

系统话都来不及说完,整个身体被弹出五米开外!

“宿主——”

系统猝不及防在意识海里被屏蔽了,而自己兑换的数据身体在这一刻被瞬移到了房门外,即使诗殃在他视线之内,也看不见听不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好像有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阻隔。

苍亦初这个人精,连两鬓斑白的老头都下得去嘴!竟然直愣愣扑了上来叼住唇就不放开!

“苍……唔……苍亦初!”诗殃真想扇对方一巴掌,手掌都呼到近前了,却又改扇为推。

牛劲,一点也推不动。

苍亦初右手向后一捞,缚在诗殃脚踝上的[灵锁]迅速将那只腿送到苍亦初手中。

轻轻一个使力,诗殃便四仰八叉得恢复了原貌。

[幻颜丹]的破解之处在脚踝,而[灵锁]也绑在那里,相当于诗殃化型的弱点牢牢揣在苍亦初手心。

苍亦初见身下面红耳赤的熟蟹,笑容愈加邪肆:“拓跋翳不愿与我多交谈,让诗殃出来见我,不过分吧?”

诗殃又羞又恼:“你究竟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