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与莫飞鱼这师徒俩久不见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
唐刃也不需要回避,他便安静的站在一旁。
反倒是跟在莫飞鱼身边的那个女子向三人福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君卿看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转过头来同莫飞鱼笑道:“师父可是收到了徒儿的传信?”
先前他收到莫飞鱼的来信之时曾回了一封,信中不但言明自己一切皆好,还重点提了唐刃,并且袒露自己与唐刃的关系。
否则莫飞鱼此次前来也不会备上如此重礼。
听他提到那封信,莫飞鱼点头:“早便收到了,我本欲进京寻你,路过此地,听闻这里正在闹瘟疫,我寻思着过来凑个热闹。
进了城又听闻来了个天医阁的小大夫,姓尹,我一猜便知是你。”
听他说凑热闹,君卿忍不住汗颜,以他对自家师父的了解,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凑热闹。
不过他也没有挑明直说,而是继续道:“如今瘟疫一事已有所控制,师父不必忧心。”
莫飞鱼往椅子上一坐,直白开口:“有新鲜尸体吗?给我玩玩。”
君卿拉着唐刃,示意他坐下。
两人坐在莫飞鱼对面,他这才冷声道:“没有。”
唐刃听他如此诡异的癖好,忍不住看向君卿,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解。
君卿垂在桌子下的手勾了勾唐刃的手指,抿唇不作解释。
自家师父的癖好属实有些与众不同,他初时也是不适应的,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莫飞鱼托着下巴一脸的可惜,嘀咕道:“徒儿你都不知道,为师最近又研究出一种毒,可以顷刻之间化尽骨血。”
君卿装作没有听见,他换了副语气问道:“师父,方才那是师娘吗?”
刚才那姑娘在这,他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直白去问。
莫飞鱼向来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如今怎么带个女子在身边?莫不是老树开花了?
君卿心里直嘀咕,顷刻,便听见莫飞鱼不自然道:“乱说,那是我救的人。”
君卿立刻把眼睛瞪圆了看向他,语气有些惊讶:“师父,您还会救人?”
听着他话语之中的诧异,莫飞鱼摸了摸鼻子:“多稀奇,我是个大夫,会救人也实属正常。”
君卿却在此时看向唐刃,嘴角泛起轻笑:“阿刃,你知道师父在江湖中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吗?”
莫飞鱼的事情,唐刃早便听君卿提起过 。
江湖传言中,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毒医,江湖上人人喊打的败类,素来只会杀人。
不过唐刃却听君卿说过,莫飞鱼确实不算是个好人,却也不是个恶人。
他性情古怪,除了喜欢研究毒药,还会常常买一些尸体来做研究。
死在他手下的也并非是无辜之人,不过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罢了。
只要不得罪他,好端端的他也不会去害人性命的。
现下见君卿如此问他,他配合的开口:“毒医恶手。”
莫飞鱼一听立刻拍桌:“胡言,分明是毒医圣手!”
君卿笑道: “那是因为他们怕您,私底下可都是唤您毒医恶手呢。”
莫飞鱼瞪着眼睛,冷哼了声,徒弟长大了,一点也不好玩了。
“所以,师父您怎会轻易救人呢?还将人留在身边,莫不是对人家动了心思?”
君卿打趣开口,他晃了晃唐刃的手,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兴奋之色。
若是自家师父给自己找了个师娘,他倒是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像莫飞鱼这样的人。
见他一副八卦之色,唐刃也是忍不住失笑,目光始终追随着君卿。
莫飞鱼一抬眼,便见他如此肉麻黏人的眼神,他忍不住搓了搓肩膀,没好气地对君卿开口:“莫要胡言,这女子不简单,她会失传已久的缩骨易面之术。”
他这样一说,君卿便明白了,莫飞鱼向来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和事感兴趣,所以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不奇怪。
他一时倒是有些失望起来,当徒弟的,自然是希望师父身边能有个人陪着。
别看莫飞鱼这张脸长得年轻,可实则已是四十有三,算不得年轻了。
不过听莫飞鱼提起缩骨易面之术,君卿一时也来了兴趣,他问道:“是传说中可以将成人缩成小孩的功夫吗?”
“正是,不过一般的缩骨术很难改变面貌,这缩骨易面术不但可以改变身形,连人的外貌也可以随意改变。
徒儿你不在江湖,自然是有所不知,十八年前,云州叶家便是这门功夫的传人,然而叶家被仇人所灭,这门功夫也就失传了。
这是一门童子功, 这女子必然是从小练起,想来应当是那叶家的后人。”
听莫飞鱼说罢,君卿想起那女子方才行的礼,心中微微思索开口:“那姑娘是何姓名?”
莫飞鱼随口道:“她说她名唤周彤儿。”
不过他看君卿问得如此仔细,于是好奇问他:“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君卿道:“她方才行得礼,是宫礼。”
闻言,唐刃脑海之中仔细回想,随后语气确定开口:“她是宫里人。”
他入职后,常常进出皇宫,自然知晓标准的宫廷之礼。
方才他根本就未曾留意那女子,如今听君卿提起,自然也就回想起来了。
听他们两人都如此说,莫飞鱼一拍脑门开口:“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怪事。
这女人是我在一伙混混手中救下来的,她当时穿的破旧,一副落魄之色,然而却随身带着些珠宝。
我当她是哪家逃难的小姐呢,后来见她手脚勤快,极会识人脸色,倒像是个伺候人的。”
其实他当初也没打算救人,这女人叫的实在凄惨,扰了他的清静,他这才把人救下。
后来发现这女人身怀奇术,却是半点武功也不会,他心生好奇,想研究这缩骨之术,才把人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