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趁着天色未暗,君卿与唐刃一同前往城中。
两人刚出府衙大门,便被前来寻找二人的何巍迎上。
他忙弯腰行礼:“将军,夫人。”
此话一出,君卿藏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闪过一抹薄红。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两人毕竟还未成亲,被唐刃的手下称做夫人,总让他觉得脸上臊的慌。
倒是唐刃挑了挑眉:“何事?”
他显然是对此很满意,语气都不似先前那般冷硬了。
何巍立刻开口: “回将军,先前您与夫人歇息时,城中又来了位年轻的大夫。”
听他如此一说,唐刃便道:“你自行安排便好,无需禀报。”
皇帝向各州皆下达了旨意,急召有能力的医者来此,有大夫来这里,实属正常。
何巍抬眼看向两人,犹豫片刻方道:“将军,此人说他是..是夫人的故人。”
“故人?”
君卿语气微惊开口,他并不记得,他有何故人是医者。
何巍语气肯定回道:“是的,那人说他与夫人是旧识,且...且关系非同寻常。”
说着,何巍还飞快的看了唐刃一眼,奈何那人的目光始终盯着君卿,半分也没有给他。
闻言,君卿便问道:“他人在何处?”
“回夫人,在营帐中等候。”
何巍说完又低下头,不过眼中的异色更甚。
主要是那人的行为语气都很奇怪,对自家将军夫人的称呼太过亲密,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多想。
君卿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故人。
更何况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难道是林文谦?
可是林文谦完全没有必要来此,再者,何巍又怎会不识的林文谦呢?
君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唐刃,眼中满是疑虑。
唐刃握着他的手,柔声开口:“是何人,会一会便知。”
“嗯。”
想不明白,君卿干脆也不多想了,这人究竟是谁,他见了面便知。
两人立刻便要去见这人,路上,唐刃的脸色却是暗自沉了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小大夫,一看他此刻的神情就知道,何巍口中说的这人,自家小大夫是当真毫无印象。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乱攀关系,还关系非同寻常是吧。
想到此,唐刃眼中闪过浓浓的不悦,方才何巍话里的迟疑和犹豫他不是没有听出来,想来那人必然是说了什么引人误会的话。
两人到时,正是分放吃食的时候,官兵们排着队打饭,再送进役区分发给百姓。
见了两人,无论是任何忙碌的人都会停下来同两人行礼问好。
唐刃一贯冷峻的神色,君卿则是微微点头应好算是回应。
他说起话来语气温柔,听着让人如沐春风,今日又着了一袭淡青长衫,身姿修长,宛如修竹。
如瀑的长发仅用一根羊脂玉簪半束,举手投足间,尽显飘逸出尘之态,宛如谪仙,令周遭的一切皆失了颜色。
一帮大老爷们虽不懂得欣赏,可也看的眼睛都直了。
连带着看唐刃的目光都带着羡慕,怪不得堂堂一个将军要娶个男人呢。
身段都如此不凡,想来面貌更是不凡。
可说来也怪,像他这般仙姿之人,与唐刃这样高大冷峻的男子站在一起,倒是十足的般配。
让外人看着,只觉得羡慕养眼。
周遭人的目光,唐刃想忽视都难,他本来就冷的一张脸拉的更长了。
冷冷看向周围开口:“都围上来做什么?做好你们手头的事,无需行这些虚礼!”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众人悻悻不敢再上前。
君卿暗笑,他握紧唐刃的手,小指微微挠了挠他的掌心,以示安慰。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向营帐。
唐刃掀开帘子一看,原本是他的座椅上正坐着个陌生男人。
这人还把脚搭在桌面上,一副慵懒惬意的姿态,在他身边更是站着个戴着面巾的女子。
唐刃很确定这人他没有见过,正要兴师问罪,就听见自家小大夫惊喜的声音传来:“师父!”
还不等唐刃惊讶这传言中的师父如此年轻,他的手便被君卿甩开了,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再看已经奔向那个所谓师父的自家小夫郎,唐刃的脸色更黑了。
虽然多年未见,君卿又戴着面具,莫飞鱼还是一眼便认得出来,他站起身来,脸上洋溢起笑意开口:“小卿儿,多年未见,可想死为师了。”
说着他就张开手,欲要抱住人。
唐刃正要黑着脸阻止,君卿却已经后退了一步,冷哼了声开口:“多大的人了。”
莫飞鱼丝毫不觉得尴尬,哈哈笑道:“不错,有进步。”
他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唐刃看着,脸色一寒,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想给他家卿卿下毒。
他腰间的刀立刻出鞘,横在莫飞鱼的脖子上。
莫飞鱼神色一僵,立刻举起双手,干巴巴笑道:“这位便是徒儿婿是吧?”
君卿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他扯了扯唐刃的袖子,轻声笑道:“阿刃,我们闹着玩呢。”
唐刃这才冷着脸收回刀,倘若不是还记得这人是君卿的师父,他早便下了死手了。
莫飞鱼拍着胸口,嘀咕道:“吓死我了,乖徒儿,你挑男人的眼光真不行!”
君卿自然是听见了,他握住唐刃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在莫飞鱼面前晃了晃:“我挑的自然是极好。”
莫飞鱼挑剔地打量了一眼唐刃,随后从怀里取出厚厚的一沓银票,直接扔给他:“我看不咋样,徒儿你糊涂啊,跟师父去闯荡江湖不好吗?找什么男人。”
君卿眼中揶揄笑道:“然后和师父一样被他人追杀吗?”
这下莫飞鱼悻悻闭嘴,君卿说的没错,他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多天是在被人追杀的。
唐刃下意识的便将他扔过来的银票接住。
随后他看向君卿,君卿笑道:“收下吧,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他还是顾虑着给莫飞鱼几分面子的,于是趴在唐刃耳边低声道:“我师父这人悭吝,若不是认可了,谁也不能从他手上哄来银钱。”
言下之意,是莫飞鱼十分认可唐刃喽。
听君卿如此说,唐刃没有再客气,他把那银票放在君卿手中,随后对莫飞鱼拱手弯腰行了一礼:“如此多谢师父。”
君卿将银票塞入随身的小布包中,笑得眉眼弯弯,这厚厚的一沓银票,他刚才看了一眼,银票的面额是千两,这些少说也有几十张。
听唐刃叫师父,莫飞鱼摆了摆手:“道谢就不必了,反正是给我徒弟花的。”
唐刃站直身子,对此不言,反正钱落在了他们两口袋里,就是他们两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