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朝的早,唐刃从宫中出来后并未去军营,而是回了府中。
他入府之时,君卿刚好正在用早膳,见他回来,忙让春芍添了碗筷。
平日里早膳,唐刃都是在宫中吃的,今日归家,君卿倒是有些惊讶问他:“今日怎得空呢?”
唐刃在他身边坐下,他从怀里的掏出一包软帕包裹着的东西,轻声道:“岭南进贡的桂圆,一路上用冰存着,尚鲜着呢。”
他说着将软帕摊开,里面是一个个圆滚滚的新鲜桂圆,足有二十多个。
这玩意在如今这个世界珍贵,主要是岭南偏远,这东西极难保存,一路上快马加鞭送过来,宫里的娘娘们分一分,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他这些还是从萧怀策那讨的。
唐刃拿起一个剥了皮,喂给君卿:“甜吗?”
口中含着果肉,君卿含糊不清的开口: “嗯,甜。”
这桂圆干京中倒是有卖的,可新鲜的桂圆却很难得。
他父亲在世之时,曾有一年,宫里的娘娘倒是赏赐过,不过仅仅只是一小把。
那时他年幼,父亲都留给了他与兄长,鲜桂圆独特的味道他始终记得。
将细腻的果肉咽下,君卿正欲吐出籽来,唐刃却伸手,接住他吐出的籽。
君卿看着他并没有将籽扔掉,反而是放在软帕上,不解问他:“留它作甚?”
唐刃神秘一笑:“自然是有用。”
他说着,再次剥了个桂圆喂给君卿。
君卿却摇头,推着他的手:“你也尝尝。”
唐刃没有犹豫开口: “你喂我。”
看了他一眼,君卿张开口将那个桂圆吃下,自己却动手剥了起来。
很快,雪白圆润的果肉被他拿在手中,一时间,唐刃分不清究竟是果肉更嫩,还是掌心的指尖更嫩。
他握着君卿的手,将那果肉囫囵吞下。
果肉是什么味他不知晓,可指甲划过唇瓣的刺痛感他却是明白的。
君卿看着指尖的牙印,再看这人唇下的划痕,已然见血,他没好气道:“让你不老实。”
虽是如此说,他还是起身向后院走去。
他好心喂这人,结果这人吃了果子还不够,竟还要咬他的手指。
想到此,君卿耳尖微红。
唐刃跟在他身后,两人穿过后院,进入书房。
君卿从架子上取了药,细细为唐刃涂抹。
唐刃却搂着他的腰,低声开口:“卿卿,你今日好凶啊。”
君卿食指沾着药膏,轻抚在唐刃伤口上,闻言,他嘴角泛笑,嗔道:“还有更凶的你没有见识过,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见识。”
“是吗?为夫求之不得,现在就想见识一下。”
唐刃却得寸进尺,横在君卿腰间的手收得更紧,让人紧紧贴在自己胸膛。
君卿偏过头,躲开他的亲吻,笑道:“惯会贫嘴。”
没有亲到人,唐刃自是不爽,他一只手按住君卿的后脑:“卿卿嫌我嘴贫,那便堵住它。”
言置他低下头,唇瓣触碰到的那一刻,君卿便乖乖的不再动弹。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静止,心跳声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愈发清晰。
唇上逐渐发麻,君卿败下阵来,双臂抗拒的推着唐刃:“唔...”
这人怎么好似要将他吃了一般,越发凶残。
他推了好一会儿,唐刃才终于舍得放开人。
君卿扶着他的手臂,喘息几下,这才双目瞪向他。
他眼中本是嗔怪之色,可却丝毫不起威慑的作用。
唐刃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没忍住,再次低下头。
君卿一瞬间瞪大双眼,口中含糊道:“唔..唐刃.”
......
约莫一刻钟后,唐刃嘴角微勾从府中走出。
原本一直等待在府外的副手何巍见他出府忙行礼:“将军。”
唐刃嘴角立刻恢复原样,只微微颌首,便翻身上马。
何巍上了另一匹马,他跟在唐刃身后,脸色却有些古怪。
若是方才他没有看错,自家将军的嘴上分明是...
可他未曾听过自家将军已经娶妻呀!
怀揣着一肚子疑惑,何巍跟着唐刃,不知不觉就到了军营。
他收敛心神下马,继续跟在唐刃身后。
两人一下马,便有小兵过来将马牵走。
营中,被罚跑步的众人见到唐刃,同样是不敢停下的。
这几日下来,身上的沙袋于他们而言已是空如无物。
他们当中自然也有聪明的,是可以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他们已经跑了三个时辰,唐刃一来便下令众人停下休息。
几乎是唐刃的命令刚下,众人便像是被触发了机关一般,立刻停了下来。
他们整齐的站在一起,跪下行礼:“是,谢将军!”
这些人一个个身体疲惫,声音倒是洪亮。
唐刃转身向中军帐走去,何巍先他一步推开门,却一愣,他拱手行礼道:“副统领。”
曾义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自然是知晓唐刃来了。
他故意装作不知,此刻才起身上前,弯腰拱手道:“属下见过将军。”
唐刃并未开口,他神情冷厉的打量着曾义。
片刻后,曾义单膝跪下, 闷声道:“属下见过将军。”
唐刃这才收回目光,走向主位坐下:“何事?”
曾义起身,他在唐刃下方坐下,这才开口:“将军,周青几人虽有过错,可您也罚了他们多日,不如就此作罢。”
此时有人送来茶水,何巍上前接过,他刚转身,便听见自家将军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开口:“你也一起。”
他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茶水差点不稳。
曾义瞪大双眼,还不明白他是何意。
何巍将茶放下,为唐刃倒了一杯之后双手供上,随后站在他身侧一动不动。
他是唐刃亲自选定的副手,只听命于唐刃一人,自然也只伺候自家将军一人。
唐刃端起茶,他浅尝了一口,今日倒是难得有了耐心,再次开口:“你,同他们一起。”
这下曾义是听明白了,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将军,敢问属下做错了何事?”
这小白脸折腾手底下的那群人还不够,还想连他一起折腾。
他本来就对唐刃抢了自己的位置不满,上任禁军统领犯了事,按照规矩来说,理应由他这个副统领上位的,结果半路杀出唐刃这个程咬金。
唐刃看也未看他一眼,同样也不开口。
曾义干瞪着眼,他见唐刃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中,思索片刻,咬牙道:“是属下冒昧了,还望将军莫怪。”
唐刃却淡淡道: “站着去。”
“你!”
曾义双手紧握成拳,心中一片愤怒,这人竟如此辱他。
可半晌后,他还是拱手道:“是,既然是将军要罚属下,属下不敢不从。”
先不说唐刃的命令他必须要听,单论一点,此事便是闹大了,他也是不占理。
毕竟是那群人违反了军规在先,唐刃作为统领,无论是怎么罚他们,皆是为了以正军规。
而他这个副总领私底下和那些人之间交往本来就不干净,他收受贿赂之事,若是被那些人吐了出来,吃亏的总归还是他,倒不如一时忍了。
再者他并未触犯军规,姓唐的无缘无故罚他,如此不讲道理,他倒是让手底下的兵们都看看,往后这姓唐的还怎样树立威严。
曾义黑着脸走出,同样站在广场之上。
他以为唐刃最多只是让他站上一会儿,却不知这一站便是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