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从王府之中出来,君卿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是两人早便商议好的。
看来这人想娶他之心是如此的迫切,为此甚至不惜让玘王同他演戏,想到此,他故作烦忧开口:“你便如此想要与我成亲吗?”
闻言,唐刃脚步停下来,他侧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君卿:“我迫不及待想与你成亲,可我更想你可以再无拘束,每日不必再掩面待人。”
为了遮挡面貌,君卿每日都要在这张脸上费功夫,他是看在眼中的。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鬼知道那药膏用久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再说他家卿卿美若天仙,却要每日遮遮掩掩,出门在外,也惹他人异样的揣测目光,亦或者是嫌弃之色,他看着也心疼。
两人若是成了亲,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夫。
届时就算是君卿哥儿的身份暴露,那也已经是嫁作人夫,别人惦记不得。
他人只会艳羡他唐刃前世修来的福分,能够捡到如此美事。
闻言,君卿下意识便摸向脸上的面具,入手是银器的冰冷。
他嘴角勾起苦笑,从小到大,他早便已经习惯了,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世道于哥儿太过不公。
只一眼,唐刃便知他心中所想,他牵起君卿的手,郑重同他道:“所以,总要有一日,我会让你再无拘束。”
君卿看向他,面具下的眉眼弯起:“好,既要成亲,你可懂得一切事宜?”
他转而握紧唐刃的手,掌心大手的温暖仿佛直达心底。
大仇未报,他本不欲成家,可是这人一片痴心,他又怎能忍心让他苦苦等待。
知他这是答应了,唐刃兴奋的将人抱起:“自然懂的。”
他懂个屁,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学的,再者,吩咐下面的人去操办就可以了。
君卿浅笑问他:“那你可选好了良辰吉日?”
“现在便去。”
唐刃沉默片刻,当即便抱着君卿动身。
君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下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是在王府门外,虽说此处没有百姓路过,可当着那些侍卫的面也够羞人的。
唐刃虽说是把人放下了,那只手却是怎样也舍不得放开。
牵着人便往东街走去,那里有个算命的先生,他先前巡街时总是会经过。
君卿忍不住掩唇轻笑,这人怎么就如此迫不及待,他人在这里又不会跑。
只可惜今日这良辰吉日,唐刃注定是问不到的,二人刚出了王府广场便被唐安拦下,直言府中有客人等候多时。
君卿当下便问他是谁,唐安道是姓林。
君卿立刻反应过来是林文谦,便知他定然是有急事,否则不会亲自登门。
好似被打搅,唐刃虽然心中不悦,却也知道正事为主,当下便同君卿回府。
只是他确实急不可耐,一脚踏进府门,却像是忽然想起似的,转身吩咐唐安去请个有名望的算命先生来。
君卿闻言无奈叫住唐安,二人皆是无父无母,无人帮着操办,合八字这事,还是二人私下去万安寺问问比较好。
唐安看着两人垂下头,唐刃抿唇,此事自然是要听君卿,还未成亲便不听夫人的话,往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二人牵着手进入大厅,林文谦正坐在厅中饮茶,见二人双手相握,他眼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后起身。
见他的目光扫过,君卿这才猛然察觉,两人牵了一路,回府之时都忘了放开。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松手,略有一丝惭色开口:“林大哥。”
唐刃站在他身侧,抿唇不言,神色又恢复一片冷然。
若不是林文谦方才见他是一脸笑色,还以为这人是天生冷脸呢。
自唐刃入京以来,两人也算是有过几次接触,他私下里也见过这人公务之时,无一例外,这人总是一副冷然之色,无论对何人都是不苟言笑,唯独对君卿一人例外。
林文谦面露淡笑开口:“回来了,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事须得亲口告知你。”
“何事?坐下说。”
君卿伸手示意林文谦同他坐下说,同时他目光看向林文谦腰间,仍旧是那个已经破旧的香囊。
他不动声色垂眸,心中只觉得一片苦涩。
唐刃紧随其后,坐在君卿身侧,自打两人在一块起,无论是任何事情,君卿都是不会背着他的,给了他足够的信任。
三人坐下,府中下人皆被屏退。
林文谦这才缓缓开口:“有一事,想来你是不知的。
阿澜入宫前几日曾为宫中贵人堕过胎。”
他此言一出,君卿当下惊讶开口:“不可能!”
皇帝子嗣单薄,宫中若是有贵人有孕,是绝对不会堕胎的。
他兄长从来不与宫中任何贵人站队,害人之事也是从不会参与的。
若无皇帝命令,他岂会为他人堕胎?
君卿虽然未说出口,林文谦也知他心中所想。
他当下冷笑道:“倘若这个孩子,不是皇帝的呢。”
君卿双手骤然紧握成拳,一瞬间,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一事。
在他父兄入宫前的几日,兄长有一次彻夜未归,他翌日问起,兄长只道是有位妇人难产,求上门来。
于自家兄长眼中,病人并无高低贵贱,男女之分,他常常会为百姓诊治,像这种彻夜未归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过,所以他并未怀疑。
可如今想来,兄长那日身上明显沾染着血腥之气,他只当是妇人难产,出血过多沾了血气,也实属正常。
君卿当下便将那日之事说了出来,与林文谦两人一对时间,竟是契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