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二人闹的太晚,次日辰时已至,君卿却还未醒来。
唐刃倒是早便已经醒了,他一只手撑着脑袋,目色柔和地盯着君卿,似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一炷香后,君卿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猝不及防,两人便四目相对。
唐刃眉眼弯起:“晨安。”
君卿看着他,嘴角同样泛起笑意开口: “晨安。”
他撑着手臂起身,唐刃同样坐起身来,他穿上靴子,走向衣橱。
君卿看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哈欠,问他:“你今日不当值?”
随后他又忽然想起,这人昨日好像同自己说过,他擢升了官职。
他立刻又改口问道:“你今日不进宫吗?”
唐刃拿起自己的衣裳,这复杂的古装,他如今已经能够应付的得心应手,一边给自己穿戴,他一边道:“皇帝给了一天休沐。”
闻言君卿笑道:“嗯?孙承死罪,如今宫中正缺人,他应当让你即刻走马上任。”
“自然是有缘故,晚些再告诉你。”
唐刃动作麻利,很快便将衣裳穿好,随后他便绕过屏风,向外室走去。
春芍每日一早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动静,早便将热水准备好。
不需要两人开口,她便将盥漱所用之物置于外室的偏厅中。
唐刃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这才回来。
君卿已经起身,他今日本欲穿那件杏色广袖长袍,却被唐刃制止。
唐刃看向衣橱,轻声同君卿道:“你先去盥漱。”
君卿乖乖点头,转身便出了寝居。
唐刃为君卿挑了套霜色窄袖长袍,腰间配以月白色的腰封,与他今日这身绀色劲装极为般配。
待君卿收拾妥当,他一边伺候着人将衣裳穿好,一边同他说着昨日宫中所发生之事。
昨日皇帝震怒之下,命令萧怀策彻查行刺一事。
此事极其易查,活抓的刺客抵不住刑罚,很快便招供出来。
结果却是让皇帝震惊,此事竟是皇后所为。
就连禁军统领孙承也参与其中,他与皇后勾结,欲趁此次秋猎刺杀玘王。
只因玘王发明了一种名为琉璃的容器,因此近日来颇得圣心,皇后唯恐玘王会威胁到太子之位。
常言道,最狠妇人心,皇帝一日不死,她儿子便一日不得称帝,所以皇后便狠下心来,欲连同皇帝一起刺杀。
事情败露之后,她自知死罪难逃,已自刎于正阳殿。
而太子对此事却是毫不知晓,一切皆是皇后爱子心切,为他谋划。
尽管太子再怎般求饶,可皇帝对于这个素来疼爱的儿子终究还是冷了心,下令诛杀皇后一族,罚太子禁闭半年。
却终究没舍得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如此一来,太子被禁,他手中的一切事务自然落到萧怀策的身上。
趁此机会,唐刃献出了一道可以用于战场之上急救的法子。
用此办法,危急时刻可以挽救战士的性命。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皇帝听后大喜,自古以来多数战士并不是立刻在战场上便毙命的,他们大多数更是因为伤后处理不当而落得个病残亡故的下场。
他当下唤来太医院首,得到他的首肯后,立刻命人将这办法传入前线。
萧怀策见此顺道一番添油加醋,直言琉璃一事,也是唐刃为他提供的思路。
皇帝听后当着重臣之面夸赞唐刃是位能人,不但封了唐刃为新任禁军统领,另赐白银千两,良田百亩,还于宫中设宴款待于他。
听见唐刃提到皇帝仅仅只赏赐了三千两,君卿忍不住暗道:两次圣前救驾,才区区一千两,皇帝也属实是小气了些。
他不知,如今国库告急,再多的,皇帝也确实是舍不得了。
为了不落人口实,皇帝允了唐刃可以在京中选一块地,建宅立府,亦或是选一处适当的宅子。
当然,他给这些也不仅仅是因为唐刃两次救了他,更多的还是因为萧怀策多次潜移默化的同他提到过唐刃乃是世外高人之徒,是一位可塑之才。
作为君主,招贤纳士是他的为帝之道,若是能为自己培养出一个有才能的臣子,何乐而不为呢。
待唐刃说了今日要同他去选一处好地方,建宅子,君卿这才想起,昨日他同唐刃的玩笑之言,他当下瞪大眼睛看着这人:“你如今便要建宅子?”
唐刃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勾唇笑道:“自然,早日有了华屋巨宅,我也好早些将佳人娶回来。”
闻言,君卿低下头逃避唐刃的目光,小声嘀咕道: “醉酒之言,怎可当真。”
唐刃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凑到他耳边:“我怎的不记得,昨日卿卿饮酒了吗?”
红痕渐渐爬上耳尖,是啊,昨日是唐刃饮了酒,他可是清醒着呢。
想到昨日是自己开口允的,君卿只得道:“此事待你建好了再论。”
他想着,宅子建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待到那时,或许他已经取了皇帝的狗命。
唐刃爽快答应: “好。”
他笑着牵起君卿的手,带人向外走去。
待用过早膳后,二人一同出府,唐刃说是带人去选合适的宅基,可却是向玘王府而去。
君卿不明所以问他:“去王府作甚?”
唐刃轻声道: “如今的工部侍郎乃是王爷的人,选地这事,自然须得王爷帮忙。”
闻言,君卿当下点头表示明白。
二人已然是王府的熟客,门房不需要通报,直接便放两人入内。
二人入了王府便等候在会客的偏厅之中。
不多时,萧怀策便同江聿一前一后入内。
待二人说明来意后,他却思索了片刻道:“何必如此麻烦,张府如今不是正空着,本王做主了,就赏你了。”
闻言,君卿惊讶的瞪大双眼,他看向萧怀策:“这,这不合适。”
萧怀策挑眉:“有何不合适?依本王之见,合适的紧,唐刃如今也是个禁军统领,毕竟是从本王府中出来的,若是太寒酸,让本王面子往哪里搁?”
这次不等君卿开口,唐刃便先一步行礼道:“王爷所言即是,下官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怀策目光带着浅笑看着二人,眼底划过一抹调侃之意。
此事明明是昨夜唐刃特意同他商讨过的,至于究竟目的是为何,他便不知了,但是出于同类的直觉,他料定这小子没憋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