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苏璃诧异道:
“你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探欢哥儿额头,却被他一把掸开,沉着脸一言不吭地别过头去。
“到底怎么了?”
苏璃有些急了。
哪知欢哥儿眉头一皱,凶巴巴地说道:
“你以后不要来了。”
“为什么?”苏璃实在费解。
“因为……因为……总之你不要来了!省得别人说闲话。”
“闲话?什么闲话?”
苏璃总算回过味来,小屁孩想什么呢?她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弹在欢哥儿脑门上,笑骂道:
“小屁孩,你这脑瓜子里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我和孙先生是正常交流,哪里就要被人说闲话了?”
欢哥儿一捂额头,支吾道:
“正常交流?你确定?我看你对着孙先生笑得可开心,对父亲你都没这么笑过!”
“扑哧!”
苏璃笑出声来,
“我对着孙先生不笑,难道哭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对你父亲笑?”
她对着裴珩表情可丰富了,又哭又笑的!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就算你对孙先生没这个意思,那也难保孙先生没这个意思。他……他……”
孙中怀以前可是天天流连花船的,自己都看见了,他还搂着人家姑娘嘴对嘴的喝酒。
他要是误解了苏璃,把苏璃当作轻浮的人,对她做出什么来,可怎么是好?
“哦,原来你是对自己的先生没信心。”
“没有!”欢哥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欢哥儿,孙先生是成年人,他去花船找姑娘那是他的自由,他虽风流却并不轻浮,对我也很尊重。今日,我们只是在谈论美食和风尚而已,是你多想了。”
“真的?”
“真的!”
苏璃赌咒发誓,态度异常坚定。
这种时候,一定要斩钉截铁!矢口否认!
欢哥儿小脸蛋上的表情松快了一些,可马上又绷了起来。
“那、那个清风呢?你才和他见了一面,今日就一起做酥山?瞧他那矫揉造作的样子,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
苏璃默默翻了翻白眼,假意摸了摸自己的脸道:
“难道真是我天生丽质,美若天仙,所以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对我垂涎欲滴?”
“切!”欢哥儿嗤鼻。
“哈哈,行了。你不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你父亲,拥有一双你和喜姐儿这样的儿女,有了你们,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怎么可能去觊觎别人呢?放着眼前的幸福不要,自毁名节,我就是个大傻蛋!”
“我对他们两个客气,不过是因为一个是未来的状元,而另一个更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都是咱们要巴结的。”
“状元?你的意思是孙先生会高中?”
“对啊。孙先生的才学,难道不足以中状元么?”
欢哥儿点点头。
那倒是,孙先生若是参加春闱,必定高中。他对自己的老师有绝对的信心。
至于说另一个吊儿郎当的清风是大人物?他倒是有点儿不信。
哼,下回要是再看到清风用那种直勾勾、贱兮兮的眼神看苏璃,他就狠狠揍他一顿,少不得打断他两条狗腿!
哄好了欢哥儿,苏璃有些犯难了。
今日试探了一下肃王,见他为人虽轻佻浪荡了一些,但对她却没有什么恶意。看到欢哥儿的时候,更是从眼底里散发出一股子喜爱之情。
另外,看孙中怀对欢哥儿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有加。
两人看着不像是对欢哥儿不利的样子。
这样一来,至少说明欢哥儿在竹影小筑是安全的。
若是肃王是好的,那欢哥儿等于直接搭上了未来皇帝,有孙中怀保驾护航,又有未来皇帝罩着,欢哥儿前途无量!
就算将来侯府真的发生点什么,欢哥儿也不至于受苦。
“小姐,那个叫清风的一直跟着咱们。”
颂桃凑过来低声说道。
“清风?”
“嗯,从竹影小筑出来,他就一直远远跟着,不知道要干嘛。”
苏璃眼珠子一转,道:
“欢哥儿,答应给你买书的。走,去书局逛逛。”
进了书局,苏璃留意看,果然看到肃王在外面举着把桃花扇缩头缩脑躲在外头,还自以为躲得很好。。
她见欢哥儿挑书挑得认真,留下石头陪着。自己带着颂桃转身出了书局。
肃王一慌,不知该跟谁。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了苏璃的脚步。
跟着进了一家糕点铺子,刚好见苏璃和颂桃在挑糕点,他侧着身子贴上去。
“小姐,这个好吃多买一点儿。还有这个、这个……”
“这个不要,这个有杏仁,将军和欢哥儿都不能吃,你忘了?”
“对哦,瞧我这记性。小二,除了这个杏仁酥,其余的都给我包起来。”
颂桃对着柜上大喊。
肃王撑着扇子挡了一脸,自以为很隐藏的跟在苏璃身后,偷听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一颗心沉到了底。
将军?那就是裴珩了?
裴珩也不能吃杏仁?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欢哥儿真的是裴珩的儿子?跟大皇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是,明明看着欢哥儿那么像!
真是越看越像!
原先不怀疑的时候还好,现在一怀疑就怎么看怎么像!
他心中懊恼万分,等回过神来,苏璃和颂桃早不知去向了。
肃王垂头丧气的走着,才到一处僻静的街角,就被人从头到脚套了麻袋。
“谁?是谁?”
他惊慌失措,可对方根本不搭理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胖揍。
直打得他骂声连连,直喊饶命,对方才罢手。挣扎着扯开麻袋,眼前只有两根手臂粗的棍子,哪里还有施暴者的踪迹!
……
苏璃回到马车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欢哥儿和石头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大箱子书回来,嗔怪道:
“买这么多呐?搬不动也不会叫人送回去,真是的!”
说着有些心疼地擦擦欢哥儿额头的汗珠。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
“呵呵,呵呵呵……”
身后的石头也跟着一阵傻笑。
……
“好了,这下你死心了?”
孙中怀看着眼前被打成了猪头的肃王,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忍不住就想笑。
“你还笑!嘶!”肃王眼睛都肿得睁不开,“裴欢若不是大皇兄的孩子,那大皇兄的孩子去哪儿了?”
孙中怀没好气的压了一下他的伤口,
“当年镇北侯奉命前往边境押解大皇子一家回京,大皇子羞愧难当,当夜就在府上自刎谢罪了,随军的皇子妃还有仆从丫鬟37口全都自杀殉葬。那种情况下,大皇子怎么可能还会有子嗣留下?你别想那么多了。”
“哎!真是可惜!欢哥儿多好的孩子啊!”
“多好的孩子也不是你家的!”孙中怀顿了顿,
“再说了,他要真是大皇子的孩子,你想过后果嘛?”
不光是当年负责去北境押解大皇子的镇北侯有罪,就连收留欢哥儿的裴珩和晋远侯府也会一并遭殃。
当年的案子,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不能再添无辜亡魂了。
肃王一时也无语了。
“知道是谁打你的么?”
“哼!还能是谁?除了我那几个皇子哥哥还能有谁?我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
孙中怀幽幽的看着肃王,眼中表情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