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和秦斌找到吴安的时候,他刚好做完一场实验,趁着便利,两人立马就展开了自己的实验。
001超级电子显微镜依然准确地显示了凝固混合物的分子结构,计算机也建好了三维模型,参照能量分析器的图像,秦斌的猜测是对的。
“老师,看我说得没错吧。”秦斌得意洋洋地向王强炫耀。
“就你能是吧。”王强瞪了他一眼,“收拾东西,我们去宁波。”
“哦。”秦斌回,转身就去收拾东西,忽然他又回过头来问:“老师,你说我们获得的这种结构是不是和恶鳐的牙釉质很像,不同的是它里面的新元素数量更多,整个晶体矩阵都是由新元素构成的,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想,恶鳐的胃酸对这种完全态的晶体是没用的。”
“我不知道!”王强皱着眉说,“我们现在手头没有恶鳐的胃酸,没法继续后续的实验,等哪天能取到胃酸的时候我们再进行试验吧,现在取酸的工具都是问题。”
“工具吗?我有个想法。”秦斌说:“我觉得可以用我们新得到的材料做一根管子和注射器,这样就可以抵挡胃酸的腐蚀性了。”
“是可以试试,不过就这点材料恐怕是造不出什么吧。”王强指着秦斌手上的一团暗银灰色物质说,“就这么点东西就算造成普通注射器针头那么细的管,恐怕也只有十厘米长,而且我们还没有测试它的物理特性,要是像那牙釉质一样坚硬的话,我们会毫无办法。”
“会有办法的,就用我们冶金的普通思路来说就是高温和催化剂。”秦斌坚定地说,“高温我们有办法,剩下的就是催化剂了,我相信我们能找到合适的催化剂。”
“你觉得什么样的催化剂能有用呢?”王强问,“就目前这种分子结构来说我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催化剂,普通冶金用的催化剂对它怕是没什么用的。”
“会有的,我坚信会有的,存在即合理。”秦斌回,“既然它存在,那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慢慢来吧,我们先回宁波再说。”
秦斌点了点头,把东西装到箱子里就和王强离开了这里。
吴安把两人送到了研究所的大门口,看着两人上车后就回了办公室,翻开桌上的文件,拿起座机话筒拨下了一个电话,“杨教授你好,我是吴安。”
杨爱民正坐在床上看书,除了郑哲外,姜离和包国民也在这里,看到是成都生物研究所的电话,他打开了免提,“吴院士你好,我是杨爱民。”
“杨教授,我们这里已经有初步的实验结果了,我想给您先简单汇报一下,稍后再把完整的实验报告发过去。”
“行,那你先简单说说。”
“好的,我们已经初步分析了表皮细胞间的组织液成分及表皮细胞的分子结构,包括细胞膜、细胞质中的细胞器和细胞核,三维模型已经初步建立,后续会进行完善。
同时我们做了一次dNA测序,对比数据库发现它的遗传信息和皱鳃鲨有着大比例重叠,但是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我们经过讨论,初步认定其遗传信息经过改造干涉,但是具体改造干涉了哪部分还不清楚。
我们怀疑改造干涉的这部分遗传物质的表达是其不同于皱鳃鲨的关键,但是没有活体样本,我们还不清楚具体不同的地方。”
“我知道了,你们先继续研究,活体样本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后面给你们安排。”杨爱民回,“你还有其他消息吗?”
“暂时就这些,后续有进展的话我再向您报告。”
“嗯,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我这里还有点事。”
“好的杨教授,那再见。”吴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杨爱民摁了一下手机电源键,屏幕一暗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看着包国民几人问:“老包,姜离,你们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包国民揪着头发摇了摇头,“你让我搞研究还行,这些东西我从来不揣测,你是明白的。”
姜离扭头看了郑哲一眼,看他点了点头又扭过头对杨爱民说:“杨教授,我有一点看法,您要听听吗?”
“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这么拘束。”杨爱民笑着说。
“那我就说了啊。”姜离握紧了郑哲的右手,“我和郑哲跟张老师学了近八年的病毒学和分子生物学,对遗传物质表达这方面还算有一点研究,我个人认为大规模改造干涉一个复杂生物的遗传基因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这是一个极其庞大、复杂而又精密的工程。
就目前我们所认知的技术手段而言,我想不到该怎么去如此大规模改造干涉一个复杂生物的遗传基因,虽然说恶鳐和皱鳃鲨长得很像,但是个体差异太大了,我更倾向于两者是近亲关系。”
听姜离说完,杨爱民想了一下才说:“两者是否是近亲关系我们暂且不下定论,但是我可以假设它们就是同一种生物,恶鳐只是被改造过而已。
我知道这有些很难理解,或者说不可思议,以我们人类的现有的技术手段确实很难做到,注意,我说的是很难做到,而不是做不到。
而且你们在海上也见到了那个掀起暴风雨的巨大柱子,还有海底的那个金字塔和那只大王酸浆鱿,这些东西你认为是现代人类能做到的吗?
如果,我说如果地球上曾经存在超越我们现有科技水平的文明呢,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者说是不属于地球的,别的文明做的这件事呢?”
“老杨,你这就有点神学了,一个客观的辩证唯物主义者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包国民笑着打断了杨爱民的话。
“怎么就神学了?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些史前文明遗迹怎么回事,还有我们发现的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杨爱民瞪着眼睛看着包国民说,“还有我们人类的进化史怎么解释,就你还客观辩证唯物主义,给你算主观辩证唯物都不错了,一天天的还跟我杠。”
“好好好,你是病人,我不跟你杠,你继续说。”包国民朝他摆了摆手说,杨爱民这牛脾气一上来,那是火车头都拉不回来的。
“对了,我刚说到哪了?”被包国民这一打岔,杨爱民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看着众人问。
“说到文明了。”包国民没好气地说。
“对,说到文明了,你就还有这点用。”杨爱民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又看向姜离继续说:“想一想我们人类的进化史,凭什么我们人类能在短短的几百万年内进化得这么快,自然选择吗?环境适应吗?还是说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学会了使用工具,锻炼了大脑呢?
我觉得都不是,就地球上我们现在所发现的所有生物而言,只有人类是直立行走的,我说的直立行走不单单是简单的能用下肢支撑身体行走,而是长久的生活习性,如果按照模型来推算,直立行走是加重了脊椎的负担的,并不利于大部分的生物进化,那为什么我们人类能保持这种直立行走的生活习性呢?”
姜离没有说话,杨爱民看她微皱着的眉头便继续说:“有很多人说我们人类是经过外星人改造过的,我也持有过这种想法,虽然听起来很俗套,也很扯淡,但是我真的持有过这种想法,我认为人类就是经过某种基因改造。”
“为什么要说人类是经过改造的呢?那改造我们人类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姜离忽然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杨爱民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她愣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或许某一天我们会知答案,但我更希望我们不会知道这个答案,这个答案可能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太沉重了,这个答案可能颠覆我们人类的认知,可能会颠覆我们对人类文明的定义。
试想一下,假如某天我们弄明白了物种起源的问题,弄明白了人类的起源问题,你觉得这个社会会是什么样子,对自身的怀疑会让这个世界崩溃的,认知和文明体系的全面崩溃。”
杨爱民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也不知还要说什么,当科学问题牵扯到哲学问题,我们所认为的只是我们所认为的。
姜离还想问下去,郑哲握住她的手稍微用了一下力,朝她摇了摇头。
包国民又揪了一下头发,杨爱民的话让他很烦躁,关于这些问题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和杨爱民就探讨过,从那以后他对这些未知的问题不再进行揣测,用杨爱民的话来说就是他失去了对科学的探索精神,我们不能面对未知而停止对它的思考。
病房里没人在说话,杨爱民坐回病床上躺好看向了窗外,风吹着树叶子一晃一晃的,郑哲看着他的侧影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