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随着话音落,他拿起喜秤挑开了红盖头。
沈念容眼前没了遮挡,她抬眸看向男人。
江以墨也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沈念容才问,“昨夜你是不是一夜未睡?”
她此刻能清楚的看到男人俊美白皙的眼下,覆盖着一片淡淡的乌青,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引起的。
江以墨似是没预料看半天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笑了笑,“你说呢?”
沈念容自然知道他一夜未眠,今日又接待了一天的客人,还弄到了大半夜,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
她准备起身,“那我伺候你就寝吧。”
江以墨按住要起身的她,“还没喝合卺酒呢。”
说着倒了一杯酒,又给她倒了一杯甜汁水,“你不能喝酒,就用这个代替吧。”
沈念容轻轻颔首,接过茶杯之际,闻到了男人身间淡淡的酒味,猜想他方才在外面也定是喝了不少的酒。
等交杯酒入腹,沈念容接过他的酒杯放在一侧,询问,“你今天喝的多不多?需不需要我让人去准备解酒汤?”
江以墨摇头,“不用,我虽然喝了挺多,但我提前服了解酒药,与你成亲的第一夜我总不能醉的不省人事不是?”
沈念容笑笑,“那你这一天也够难受的,早些歇息吧。”
说着她帮他去解腰带。
江以墨等着她解完,见她帮自己脱衣服,清秀莹润的小脸被烛光映的暖融融的,他笑着抓住她的手,“这么迫不及待?”
沈念容脸色微红,“你都熬了几个大夜了,不怕猝死啊?今夜早些歇息。”
说罢,她拿着他的衣裳挂到了一旁架子上,又转头道,“你先睡,我去洗漱一下。”
她头上满是珠翠,脸上也施了厚厚的脂粉。
等她全部收拾完,又换好寝衣,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走到床边,就见江以墨睡在外侧,背对着自己,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她吹熄蜡烛,轻手轻脚的爬到床里侧,躺好,微微侧眸,就见月光下男人已经闭眸了,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沈念容着实没预料洞房花烛夜竟会这么平静,但是这样的氛围她也很心安,起码以后自己再也不会独守空房,日日夜夜等待一份没有回应的感情了。
她这样想着,掖好被子刚要合眸,江以墨的手就伸了过来,将她揽进了怀里。
靠在他劲实有力的胸膛,听着强健有力的心跳,沈念容语调微微带了些意外,“你还没睡着吗?”
“我在等你。”
“好困。”
沈念容能感受到他是在强撑着睡意,便也没再多说话,“那睡吧。”
*
翌日,沈念容睁眼,江以墨已经起身穿衣了。
看她醒来,他道,“我让素心进来服侍你穿衣。”
沈念容知道今天一早要去给双方父母敬茶,便点点头起来了。
敬茶之时,沈念容也对皇上和蓉贵妃改了口,此后皇帝和蓉贵妃,还有侯爷年夫人,又在江南待了大半个月才离开。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沈念容肚子也开始显怀了。
到达九月末时,沈念容预测的生产日期将至,她便没再去医馆,在家等待发动。
江以墨最近的治水工程也接近尾声,这几日他带着一方巡抚,正在宣城安置被水患影响到的灾民。
估摸着这几天沈念容就要生了,他日夜加班,想尽快忙完宣城的事,就快马加鞭回去。
“世子,忙了一天了,该用晚膳了。”
若风见外面天色已黑,世子还在整理着文件,便出声提醒。
江以墨头也没抬,伸手接碗,“把饭给我吧。”
他早点弄完,就能早点回去。
他接过碗,刚吃了一口,就听敲门声响起,若风赶忙去开门,就见若臣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顾不得礼仪的喊道,“世子,不好了,夫人要生了,张婶请您赶紧回去!”
“什么?”
按推算预产期应当还有三四日啊?
他急忙站起身,吩咐若风,“你速速告知周大人,让他先接手我手头的事,务必做好善后工作,不得耽搁!”
若风点头,“遵命,世子。”
他又看向若臣,“你快随我回去。”
等两人快马加鞭赶回湖州江宅,沈念容已经进去产房三个时辰。
江以墨快步走往寝殿,就听到了沈念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他三步两步走到门口,就要推门进去,无双和叮当赶忙拦住他。
“世子,夫人正在里面生产,您现在不宜进去,我们已经请了湖州最好的稳婆,想是就快要生了……”
江以墨听着那痛哭声,那还有什么理智,听她讲话。
他一把推开她,“让开!”
随即进到了房间,此刻正是沈念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想顾忌那些礼仪规矩,只想陪着她。
他进去里面,快步走到脸色煞白,汗水泪水浸湿脸颊,鬓间的沈念容面前。
一把握住她的手,沈念容迷糊间看清来人,她的心终是稍稍安定了些。
“没事的,夫君陪着你呢,你坚强一点。”
沈念容泪眼迷离的看着他,刚要启唇说什么,剧痛又瞬间袭来,她被痛的神志不清,浑身颤抖。
江以墨给她擦着汗,满目心疼。
张婶看着江以墨守在这里,她和稳婆们也不好发挥,便提醒道,“世子,容姐儿这胎胎位都挺正的,当能安全生下来,只是还需要熬些时间,你在这多有不便,你先出去吧,我和稳婆会尽快帮助容姐儿生产的。”
江以墨看着沈念容已经疼的咬破了自己的唇,身子都在颤抖着,他一千一万个不想走。
可架不住张婶再三催促,还说他在那里,会妨碍孩子出生的时间,最后他只能出去门外等着。
在门外看不到里面的境况,只能间隔几分钟听见沈念容压抑的痛苦声,他的心也在时时刻刻备受煎熬。
他在门外又殚精竭虑的等了两个时辰左右,才听到一道洪亮的婴孩啼哭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