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辞的心中,姜软软仍旧是他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与她相识的九年来和这个眼镜男的半年作个比较。
或许,他此刻只是单纯的觉得,谁认识姜软软的时间更久,谁就有资格在姜软软心里占据更多的位置。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从这个眼镜男眼中看见了他对姜软软的爱慕之意和对自己的敌意。可是他区区半年又怎么能抵得过自己九年?
左其衡“哧”笑出声,不以为然:“九年?所以呢?我倒是好奇你这九年来都对姜老师做过些什么?能让她连这九年的情谊都不顾也不愿再见你?”
话落。
段辞眸光幽暗沉冷了下来,就好像连一个认识她区区半年的人都看出了姜软软对他的抵触和嫌恶。
这九年,他做了什么呢?
打她、骂她、夺走了她视为家人一般存在之人的骨髓,又在她那样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的占有了她,甚至试图囚禁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如此的十恶不赦,他曾不以为然的,在心疼姜软软的人眼里,大概他的做法就是一个畜生行为吧!
段辞唇角微微颤抖,沉重地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缓缓地转动瞳孔看向那扇紧闭着的门,那里面有他此生最深爱的人啊!
忽然,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随即两个便衣民警走到段辞面前,语气严肃:“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段辞没反应过来,看着两个突然冒出的警察眼神充满疑惑,“什么?”
便衣民警一边出示警察证,一边道:“有人报警告你私闯民宅,请你配合调查。”
姜软软早在一进家门之后就立刻报了警,好在这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公安局,所以警察来的也快。
段辞的目光绝望地盯着那扇门,眼镜男一直在他的视线之内绝不可能报警,所以能报警的人只有姜软软。
她,连一个认错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吗?
段辞迟迟未挪动脚步,眼中满是伤神之色,便衣民警再次开口:“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只能强行执行了。”
段辞眼底泛红,望向民警,“让我见她一面,只要让我再见她一面我就和你们走。”
段辞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尊严,他此刻只求能见一见他的爱人,他找了两年多,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怕这一走,姜软软又会躲起来让他找不到。
两个便衣民警相互对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虽然还是用的陈述句,但语气里早已透着满满的哀求。
虽然不解,但警察语气依旧公式化:“先生,我再最后说一遍,请你配合调查。”
段辞不愿意离开,抬脚就要往那道紧闭着的大门走去,他只想去求求姜软软,求求她见自己一面。
两个民警见他上前,只好强行扣住他的手腕放于身后,强行的带他离开。
段辞根本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强行被带走了几步,眸光也只是紧紧盯着那道紧关着的大门。
直到看见姜软软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拿着一些药走到左其衡面前,语气淡淡的自责:“左老师,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这个是擦皮外伤的药,你拿去擦几天就好了。”
从头到尾,姜软软都没有去看段辞一眼,甚至留给他的依旧是侧脸和背影。
段辞看见姜软软终于肯出来,使了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民警的束缚,两个警察以为他是要反抗拒绝配合,只好一起将他摁住,段辞被摁得趴在地上。
从小到大,他强势了三十多年,这一刻终究是体验到了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
“软软!”段辞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软软!你看我一眼,我求求你看我一眼。”
姜软软背对着他,段辞发狠般的想要挣脱摁住他的两个民警,脖梗通红显露根根青筋,声音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哽咽颤音:
“软软,我知道错了,那七年是我做错了,我求求你看我一眼,我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软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别不要我!你不是喜欢听祁野的心跳声吗?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听,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段辞眼尾的泪早已掉了下来,姜软软去关心一个才认识半年的男人,也不愿意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心脏在巨大的痛苦中沉沦,让无边的黑暗肆意吞噬,一分一秒都像是在火海中煎熬。
浓厚的哽咽声从嗓子里发出:“软软,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回到我身边?是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尝到了情感的滋味,我承认我爱你用错了方式,可是我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告诉我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不开心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很听话的,我求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别对我,这么残忍。”
姜软软的出现让他体验到了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却没有教会他该怎么去爱一个人,该怎么去留住一个人。
所以他用了最错误的方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姜软软听见段辞的话,却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他一眼,把药塞给左其衡后就再次走进了家门。
只听见段辞歇斯底里地说了一句:“我求求你,至少看我一眼。”
姜软软把门关上,阿拉斯加扑了上来,她摸了摸阿拉斯加,坐回客厅,门外警笛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直到没有了任何声音。
段辞最终还是被带到了看守所。
警察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年少时约架的时候和警察打交道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如此的配合过。木讷的就像一个木偶。
他的心就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从云端骤然跌落到深渊,又被撕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照着无法挽回的余地。
面对姜软软的绝情,他才那么清晰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脆弱的一面无声控诉,整个人陷入进一种无力改变现状的绝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