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荣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拿不准义成公主究竟会如何决断,若女儿被莫须有的谣言毁了亲事,岂不冤枉。
再看看周围这些轻嘴薄舌的妇人,崔氏心中立时涌起一阵怒意。
“回大长公主,王妃,臣妇的女儿……”
“崔夫人。”崔锦荣还未说完便被义成公身旁的宫女打断,“公主心中已清楚,您无需多言。”
崔氏身子一晃,洛如年和洛玉书忙上前将她扶住,生怕她有何闪失。
洛玉书朝她轻点了下头,用只有母女二人的声音说道:“母亲稍安勿躁,女儿自有安排。”
她声音虽小,但语气里透着笃定,崔锦荣又一向信她,心里自然也有了底。
见崔氏被当众驳斥,马氏同孔氏相互对视一眼,垂首掩嘴而笑。
张氏难得见二房吃亏,面上不无得意。
就在众人都以为接下来,义成公主便会做主退掉两家亲事之际,就听她道:“崔夫人,你们母女二人舐犊情深,洛二姑娘更是扶亲避险,这才是母慈子孝的典范。”
她转头对身侧的苏氏道:“深儿好眼光,为你选了这样一位孝顺的儿媳,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苏氏莞尔一笑,“都是托公主您的福气。”
义成公主意有所指,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义成公主和安南王妃怎么还夸起洛玉书来了,不应该先斥责一番而后退了两家亲事才对。
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氏对此更是尴尬,看来义成公主这是在敲打她,想到刚刚自己要同洛如年断绝母子关系,面上便不大自然。
她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孙女到底给这些皇亲贵胄们下了什么迷药,令他们一个个全都护着她。
张氏百思不得其解,可她哪里知道,方才堂内所发生的一切,义成公主和苏氏瞧了个清清楚楚,对这位老夫人的品性颇有微词。
而憋着一肚子火的张氏对着下人骂道:“还不快去将姑奶奶请出来,我的话你们敢不听,怎么,大长公主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不成?”
几个在堂内伺候的下人都有些瑟缩,其中一个胆子略微大些的,躬身回道:“姑奶奶不是小的们关起来的。”
“那是谁?”张氏怒问道。
“是我的人。”
张氏面色一凝,看向负手而立的周云深。
义成公主也不明所以,“深儿,这是怎么回事。”
周云深躬身一揖,“回姨母,自妙华庵那件事后我便将张威张武二仍留到了玉书身边,以防一些心怀叵测之人对她不利。”
他在进府时张武便将事情回禀清楚。
义成公主颔首,妙华庵那件事她曾听苏氏提起过,因而,对周云深做如此安排也不足为奇。
周云深先命张武将人放出来,而后斜睨了眼张氏,冷声道:“看来我这人还真是留对了。”
在场的众夫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他这话里是在告诉义成公主,这泰康侯府除了洛玉歌外,还有心怀不轨之人恐对洛玉书不利。
他完全是出于担心,才命张威和张武留在侯府。
此二人的行事皆听命于他,但凡有人对未来世子妃及其至亲之人安全有威胁,一律先斩后奏,同洛玉书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洛如深为何被他二人抓获并关起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番话足以证明洛如深完全是咎由自取。
张氏心中咯噔一声,她未料到周云深会在洛玉书身边安排了暗卫,偏巧不巧,洛如深还落到了他们手里。
就目前情形想要再给洛玉书扣上个弑杀姑母的帽子,怕是不成了。
张氏正想着接下来如何对付二房时,张武便将被绑的洛如深带了出来。
张氏瞧她头发散乱,神情黯然,短短的时间,洛如深竟比从庄子上刚接回来时还要憔悴些。
见到自己母亲,洛如深顿觉委屈,抱着张氏便哭诉起来。
半晌后还是马老太君出言道:“公主殿下和王妃还在,你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再说今日是你母亲的寿宴,如此毫无顾忌,简直不孝。”
张氏光顾着心疼女儿了,此时才反应过来,拉起洛如深,对义成公主恭敬道:“是民妇失礼了,望公主殿下,王妃恕罪。”
“无妨。”义成公主道。
“快去给公主和南王妃请安。”张氏催促道。
洛如深用手抿了抿两鬓的散发,垂首走至二人近前,跪头行了礼。
“抬起头来。”义成公主冷声道。
洛如深慢慢将头抬起,当看到义成公主的脸时,顿时一惊,怒目圆瞪,“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