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文渊阁内,一份精致的请柬静静地躺在明德皇帝的书案上。
旁边附着一小片兰花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
信笺上,一行娟秀工整的小字映入眼帘:“……云溪雅集,群芳争艳,定于月末之夜在御花园云溪阁举行。
清歌恭请陛下御驾亲临,品鉴后宫佳丽之手艺绝活。
此次宴会,若能得陛下光临,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若陛下能赐予礼品,以资鼓励与嘉奖,则更是锦上添花,后宫必将永远铭记陛下之恩泽……”
明德看罢,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确实很惊讶,但同时也觉得很有趣。
后宫之中可从未有人敢给他递请柬,这个沈清歌,总是能抓到了他心中那一块痒痒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的方式,却让他偶尔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一个身居高位的皇帝,他也可以是一个普通的人,也需要凭借自身的魅力,需要动脑筋才能够吸引自己所爱的女人。
他的嘴角漾着笑意,却佯装生气,
“这个清妃,着实大胆。”
“她以为朕像她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吗?而且,竟然还要朕给她出礼物,凭什么?
福安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向明德,却发现明德话虽重,神情中却有一抹笑意。
福安心中顿时了然。
于是上前一步,恭敬地禀道:
“陛下,其实奴才觉得清妃娘娘此举并无不妥。
或许,她正是因为心中极为爱慕陛下,才会如此大胆地与您亲近,想要与您共度美好时光。
这也是陛下您独特的魅力所在啊。”
明德闻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沈清歌那娇憨可人的模样,心头微微一动。
是啊,已经有半月未见她了,确实有些冷落了她。
“福安,你即刻传话给清音阁,就说朕晚膳后欲前往探望。”明德吩咐道。
“是,陛下。”
福安含笑领命。
“还有,”
明德又补充道,
“既然她如此喜欢热闹,你便去慈宁宫一趟,请太后也一同前往。
哦,对了,还有宁儿,她向来喜欢新鲜事物,这次宴会定能吸引她的兴趣。
另外,你去南苑将朕所刻的‘春华秋实’取回,让她们也见识一下朕的手艺。
至于礼品嘛,就让内务府去珍宝斋挑选一些合适的奖品,按照四个等级分赐给她们吧。”
看着明德兴致勃勃地安排着一切,福安心中暗自感叹,
这个宴会竟然让皇上显露出了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看来,这位清妃娘娘真是不得了啊!
慈宁宫内,烛光摇曳。
玉宁公主眉头微蹙,一脸难以置信。
“母后,皇兄对沈清歌也太过宠爱了吧,竟为她如此兴师动众。”
太后闻言,笑意盎然。
她已许久未见皇帝对何事如此热衷,心中自是欢喜。
她轻掩朱唇,笑道:
“无妨,此次哀家也凑个热闹,桂香,你去取些礼物来,哀家也为她们添添彩头。”
“遵命,太后。”
桂嬷嬷含笑退下。
玉宁公主却仍有些不依不饶,撒娇道:
“母后,您看您对沈清歌都快比对儿臣还要好了。”
太后宠溺地望着她,轻点其鼻尖,笑道:
“你呀,就知道争宠。你皇兄勤于政务,偶尔放松一下,对他也是有益的。”
“那倒也是,”
玉宁公主若有所思地道,
“这个沈清歌,确实有几分本事。”
夜幕降临,清音阁因皇帝的驾临而显得格外耀眼。
灯火辉煌,映照出一片祥和与喜悦,好似连夜色都为之动容。
暖阁内,轻纱幔帐随风轻摇,烛光与月色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浪漫氛围,令人沉醉不已。
床榻之上,明德心满意足地搂着沈清歌,手指轻抚她白皙的脸颊,宠溺地说道:
“你这个小脑袋里,怎么总是装着那么多的鬼主意?”
沈清歌仰起脸,大眼睛无辜地眨动着,可怜兮兮地说道:
“谁叫她们都欺负臣妾!皇后命臣妾筹备宴会,可她们一个个都不来参加,臣妾如何向皇后交待?
这后宫之中,也只有陛下最疼臣妾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凑上前去,轻吻了明德一下,又俏皮地说道:
“所以,您能帮臣妾,臣妾真的太开心了。”
望着沈清歌温柔如水的眼眸,明德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一刻,他竟然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希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要江山,不要权贵,只是这样紧紧地拥着她,便已心满意足。
明德心中苦笑: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但他的手臂却更加紧紧地拥住了沈清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中。
清音阁的夜晚沉静如水,身边的明德已经发出了细密的呼吸声,而沈清歌却久久难以入睡。
她感受到了明德今晚的情感,他眼中的热烈和宠溺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她的情意。
然而,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沈清歌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柔软,暗暗告诫自己:沈清歌,太后寿宴只剩下两个月了,萧云飞和整个沈家的生死都握在你的手中,你却还在这里沉浸于柔情蜜意之中?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从心底冷冷地传出来:自己对明德只是利用,没有掺杂半分情感。
想到这里,沈清歌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随着困意慢慢涌上心头,她也倚靠着明德沉沉地睡去。
这几日,内务府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宫的主子与丫鬟络绎不绝。
内侍正祥刚送走华贵人,累得直喘粗气,脚步沉重地挪回值房。
恰巧,看见内务府总管司马严明坐在那里。
他顿时精神一振,小跑着迎上去,满脸堆笑,
“总管,您今日不是歇息吗?怎么也来了?”
司马严明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屋中回响,他眉头紧锁,不耐烦地答道:
“别提了,璟妃娘娘、舒嫔娘娘、魏贵人都催着要东西,还非得今天拿走。
一个个急得跟什么似的,好像晚一会儿就要出大乱子。”
正祥闻言,凑近了些,低声嘀咕,
“总管,您说她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扎堆儿地要东西,还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锦帕、宣纸、绣线、香料,应有尽有。
您瞧,今儿华贵人还让我们去找黏土和麻布,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司马严明手捧茶杯,轻抿一口,随即吐出一片茶叶,心烦意乱地说:
“还不是那个清妃在捣鬼!非要搞什么云溪雅集,让各宫主子展示才艺。
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找麻烦吗?”
正祥一听,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
“啊,这……这些主子们怎么可能参加这样的活动?这不是有失身份吗?”
司马严明翻了个白眼,满脸不高兴地说道:
“说的就是啊!可是人清妃娘娘愣是把陛下和太后,还有玉宁公主都请来了,还是陛下做裁判。
这样一来,哪有人敢不来参加?这不,就苦了咱们这群奴才了,得忙前忙后地为她们准备东西。”
正祥见状,连忙谄媚地为司马严明捶着背,陪笑道:
“嘿嘿,总管,您老人家别生气。这样,小的帮您捶捶背,消消气。
咱们就忍一忍,等这阵子过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