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内的两人丝毫不知道自己间接引起了一场争吵。
繁宁趁热打铁,才没一会就抓出了在旁边守着悄摸查弹探消息的人。
“大,大人……”被抓了跪在地上的人心如死灰,想到自己主子嘴里念叨着的“恶鬼”一样的女人,还没辩解呢,身上的精神就一退再退。
“你在怕我?”繁宁缓缓弯下腰,脸上的笑容难辨情绪。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下意识往旁边爬了一下试图躲过注视,刚有一点动作,就被站在旁边的陵游一脚踢了回去。
那人懵了一下,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瞬间更哽咽了。
“不是说看不惯富商吗,这怎么……”
怎么身边还藏了一个大的啊……
“她问什么你就直说,”陵游皱了皱眉,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态度却格外坚定。
“……她这不是没问吗?”
陵游瞪了他一眼。
后者摸摸鼻子,小心跪伏在地上,闷闷的回了一句:“您问,您问……我都会说的。”
他孑然一身,主动请缨来这打探消息也不过是为了赚点小钱……老爷们给的钱可不够买他这条命的!
大不了就是做一笔亏本买卖!
“大人啊,我只是个被派来打探消息的小人物啊……”他颓然跪在在地上,完全不挑场合的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怕得罪了您,还想着来探探口风呢……听说城主府的那位大人最后是背着少城主回去的,他们的消息根本传不进去。”
“也就我蠢,竟然真相信了他们的话,中了这种圈套……”
才两分钟过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可谓是一字不落,甚至在自己夹带私货的埋怨下,还真就生出了几分切实的悲伤来。
就是……从事始终都不怎么在意雇主们的死活。
陵游都没忍住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一听到他这话,只以为是对自己所说话语的不信任,跪在地上的人啪的一下拍了自己的大腿,愤恨道:“哄骗我这种小人物来打探消息只是其中的一环,我可偷偷听到了,他们还想买通杀手来结果大人的性命!”
他比了一个刀横在脖子上的动作,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听说啊,第一个选择就是……”
“可以了,”已经懒得再听一句废话的繁宁终于出声制止,淡而冷的目光缓缓垂下,“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敢兴趣。”
她扫了眼对方听见这句话时空白的脸色,没再给他一点点发挥的空间,直言:“我抓你,只是想让你帮我带一句话而已。”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的男人:“……”
说带话就带话,耍了他这么久,正当他是什么谁都可以踹上一脚的人吗?
他越想越气,闭上眼睛选择了沉默。
然后就被陵游横来一脚踹清醒了。
“……”他憋屈的跪正了,讪笑:“你说,你说。”
一秒,两秒,三秒……
繁宁沉吟片刻,终于开了尊口:“这实在是件很简单的事……”
——
听完所有传话的人一阵恍惚的回去了。
就站在旁边的陵游表情也有些复杂,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你说的这些,看上去像是想要……”
“看上去想要篡位?”繁宁挑眉,并没有什么讳莫如深的意思,反倒是端着点心往窗口上一坐,眉眼间坦然的不得了,“你现在要去城主府告发我吗?”
陵游觉得好笑:“……如果我说是的话?”
一枚点心被递到了他的嘴边。
香气四溢,酥脆可口,但上面被人撒了一片白色的可疑粉末。
陵游:“……”
“我没什么意见,”他淡定将东西推回去,想起某人毫不在意当着他这个大活人的面直接撒药粉的样子,眉眼柔和了许多。
真可爱啊,就连闹脾气都这么可爱。
直白的过了头的药粉为的就是一个“甘愿”,而当端来这些的是繁宁的时候,陵游往往就会被轻易地拿捏在对方手中。
“需要我做些什么?”他不仅不会阻止,还能积极的将自己也安排进去,“这可是你的第一次篡位,我总得做些什么才行。”
“嗯……”其实完全算不上第一次。
繁宁笑了笑,充分践行了得了寸就要积极进尺的原则,还真从犄角旮旯里找到点事情来。
“那就先找到一些帮手好了。”
她重读了“帮手”二字,目光却像是透过眼前薄薄的窗户直接落在了人身上。
月离宗进来的当然不可能只有三个弟子,其他宗门亦是。
只是幸运的能直接接近城主府的角色不多,再排除一些满脑子积分号摧残选择直接放弃风险挖“野草”的修士们……剩下的,只能算得上是一半之数。
但完全够用了。
尤其是,能遇到一两个“幸运儿”的时候。
“够用什么?”半夜,被找上门来的护卫长喻长青有些奇怪。
他看着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被城主奉为座上宾的强者,保持着友好的态度问了一句:“您出现在我这里,只是为了抓一个小小的,还未证实会出现的‘刺客’?”
还说什么再加上一小队人马就够用了……这是能够随意做主的事么?
“恕我拒绝,”喻长青不卑不亢,根治在心里的责任心让他无法弃城里的百姓于不顾,“最近城中事多,实在拨不出人来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哪怕真的很有可能抓到刺杀城主的恶徒?……如果你做了的话,最差的人结果无非就是小小的失职而已,可若是成功了……城主必然会给你更多的待遇和更大的权利……”
“请您慎言。”
对方见他软硬不吃,终于又退了一步,“我为你担保,我可以替你承担责任!这样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我拒绝,”喻长青沉脸,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您说的都只是猜测,我没办法为了这一点猜测而做出对百姓不好的事。”
“小子,那是城主——”
“城主有您守着,就算真的出现什么最差的情况,也有人能稳定大局,”喻长青顿了一下,眼神清澈,“我的职责本就是护卫城中百姓,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们的命与城主的命,与我而言,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