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日。
贡院外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容朝夕几人站在门前大树下。
容朝夕穿着鲜红的小披风,带着兜帽在树台上蹦蹦跳跳。
“二哥哥出来了吗?”
“他找不到我怎么办……”小家伙又气又急,只恨自己腿短。
跳起来也只能看到众人的后背。
她今日特地穿了红红的衣裳,让二哥哥出来就能一眼看到自己。
这可怎么办?
容朝夕气急败坏的下一秒,被一个人提了起来。
“抱着姐夫的头,当心摔下来。”蒋凌宇突然出现,把小家伙扛在了肩上。
“哇,好高好高,和爹爹一样高……”容朝夕兴奋地捧着蒋凌宇的脸。
蒋凌宇身量极高,和容百川不相上下。
今日兵部有事,只有容朝夕和容絮青来接容屿白回家。
小家伙坐上蒋凌宇肩膀,别提多高兴了。
“蒋大哥,你怎么来这儿?”容絮青问道。
“今日同僚聚会,就在附近酒楼,看到你们,就过来了。”蒋凌宇笑眯眯地看着容絮青,眼底只有她。
容絮青被他炽热的视线盯着耳根通红,立刻撇开脸。
两人自从办了订婚宴后,蒋凌宇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总是毫无忌讳地紧紧盯着她看。
行为也愈发大胆了。
此刻,他又偷偷牵起了她的手。
“大姐姐大姐姐,你能看到吗?”容朝夕看向容絮青。
容絮青看了眼摩肩接踵的门口,失望的摇摇头。
容朝夕眼睛一亮,拍拍蒋凌宇的肩膀,发出诚挚的邀请,
“大姐姐你上来,姐夫还有一个肩膀。”
话音一落。
蒋凌宇和容絮青的脸颊爆红。
两人触及对方的视线,仿佛触电一般,猛地移开眸子,牵着的手也松开了。
容絮青本就爆红的耳朵更是红的滴血……
“姐夫,你扛不起我大姐姐吗?”容朝夕认真问道。
不待蒋凌宇回答,小家伙叹息着说道:“那可不行哦。”
“爹爹就能扛起娘亲。”
“爹爹说,扛不动媳妇的人不配做人。”
“你要是扛不动大姐姐,就不能做我们容家人。”
“今晚回去,就开始锻炼身体哈,朝夕目前只找到你这么一个姐夫,要是你扛不动大姐姐,再找姐夫可是很麻烦的……”
“能……我能扛动。”蒋凌宇立马打断容朝夕换姐夫的想法,大喊出声。
周围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的人,迅速看过来,一脸磕到了的样子。
此刻的容絮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姐姐,你脸咋红了?”童言无忌的小娃娃,激的容絮青开始抠四进院。
“有些热……人多,我有些热……”容絮青抬手扇风,不敢看容朝夕充满疑惑的大眼睛。
“那你上来呀,这上面可凉快啦,朝夕穿了小披风都不热。”容朝夕再次拍着蒋凌宇的肩,发起诚挚的邀请。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开始满地找头。
容朝夕低头看一眼。
【地上有什么?】
再看看周围抿嘴唇,憋着笑的人。
【他们的脸怎么都扭曲了?】
【今天的大人怎么都怪怪的?】
在铺子里盘账的秦楠静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今天做对了一件大事。
“出来了出来了。二公子出来啦。”小山跳起来挥手,吸引容屿白的注意。
三场考试,总共九天,吃住都在小小的号房里。
年轻人还好,只是形容有些憔悴。
老人却被折磨的面无人色。
在门口候着的人见到有老者出来,就将人拉到旁边搭起的棚子里,递上参汤给他们回血。
容屿白依旧神采奕奕,眉宇间含着浅浅笑意。
他一眼便看到那抹红色身影,朝这边望过来。
等到顾临出来,两人一起挤出人群。
如今的容屿白即将满十四岁,已经出落的儒雅少年人模样。
不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那便是容屿白吧?”隐隐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他痴傻了三年,一觉醒来便获得秀才头名,又拿下解元,若他当年不曾被人投毒……”众人不敢想。
“九岁的小解元,该是何等瞩目啊……”
“现在也不算太晚,他才十四岁。”
“若是此次夺得会元,也还是是史上最小的状元。”
容屿白径直走到家人身边,张开双手:“朝夕,二哥抱……”
容朝夕飞扑进二哥怀里。
“二哥真棒,朝夕都看到啦……”小家伙捧着容屿白的脸,便吧唧一口。
旁边的顾临也不能落下,给他脸上也来了一口,“小表舅也棒棒。”
【二哥三元及第,小表舅也是传胪,容诗瀚屁股落地,大家都棒棒哒。】
容屿白抿唇轻笑。
顾临笑眯眯地捏捏容朝夕的脸颊,“谢谢小朝夕,多亏了有你,小表舅才能考的这么轻松。”
得秦太傅几个月的教导,顾临茅塞顿开,才能在考试中游刃有余。
若是没有朝夕,他怕举人都是垫底进。
……
几人回到将军府,家中已经准备好吃食。
餐桌上,容百川提起:“顾临,殿试过后便会进行官职分封,你要不将你父母接过来,到时候我们也好一起庆祝。”
“大哥提醒的是,小弟也正有此意,我明日便写信寄到并东城。”
家中父亲每年给姑姑祭祀时都会念叨小侄子。
三十几年前,因为祖父被安南侯迫害,患上重病。
死前,让他父亲不得踏足京都城,他便从未来过,也从未见过这个小侄子。
只从世人口中听得他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若不是得知容百川与安南侯发生矛盾,搬离侯府,顾临此次参加科考也不会找上他。
吃完晚饭,容屿白回去倒头就睡。
顾临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刚关上门,走出没几步,又听得房门被大力敲响,且很急促。
“顾公子,顾公子求你开开门……”传来女子害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