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隔街有一颗大榕树。
正直春季,万物生长之时,榕树的新叶和嫩枝逐渐长出。
大树底下,支了个祈愿摊子。
将愿望写在红绸上,抛掷上树枝不落便能愿望成真。
许多人在此处祈愿,望自己的孩子、父亲、夫君,一切顺利,金榜题名。
红绸翻飞,好不热闹。
虽然家中有一个小神明,但不妨碍大家想要凑这个热闹。
容朝夕叼着笔头苦思冥想,久久无法落笔。
“朝夕,你想许什么愿啊?”
应该没有小家伙自己不能实现的愿望吧。
秦楠静这么想着,下一秒听到朝夕心声。
【怎么让娘亲知道我想鸡腿肉肉自由呢?】
小家伙很苦恼。
突的瞥见隔壁的小孩把写好的愿望交给他娘亲,让其抛上去。
容朝夕双眼亮起,唰唰几大笔,把愿望写上,末尾还画了个小娃娃啃鸡腿的小图。
“娘亲,我扔不上去,你帮我扔……”容朝夕双手展开红绸,把写字的那面怼到秦楠静眼前。
秦楠静:“……”
秦楠静立马双手挡住,“愿望不能给人看到,会不灵的。”
说着,撇开眼,把小家伙的红绸在指尖绕了两圈,文字完美隐藏。
末了笑眯眯地看向容朝夕,“娘一定帮你扔的高高的,神明会帮你实现的……”
“咻”的一下。
还不待容朝夕反应,红绸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
“……??”容朝夕耷拉着眉眼,撅着小嘴,瞪着秦楠静。
【窝的愿望只有娘亲能实现,你都不看,怎么帮朝夕实现呀!】
小家伙在心中咆哮。
秦楠静等人不自觉缩了缩耳朵。
吼得可真大声。
容源佑怜惜地摸摸小妹的脑袋。
三哥懂你。
毕竟他抗争了八年都无济于事。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哥大嫂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怎么,你们家阿白不是自诩天才嘛?怎么也要靠神明呀?”
容百川眉宇微压。
容朝夕一扭头,便瞧见胡氏牵着容月娥朝这边走来。
自从知道侯府产业一直受到秦楠静打压,胡氏便已经和他们撕破了脸。
也不在人前装面子了,露出了她尖酸刻薄的本来面目。
两年前还亲如姐妹,让人羡慕的妯娌,如今已然成仇。
“神明只是精神寄托,实力才是硬道理。”
容百川冷冷道:“你再给我阴阳怪气,本将军不介意当众打女人。”
容百川把拳头捏的咯咯响。
最讨厌不好好说话的人了。
胡氏被他愤怒的双眼吓退一步,还是不怕死地说道:
“呵!你们就嚣张吧,这一次,我家诗瀚一定会考中会元,再中状元。”
“你们家的好运,要就此到头了!”
在庄子上时,容诗瀚偶遇了程道人,并将其带入侯府。
今早他已经在容诗瀚和容屿白身上施法,两人此次考运对调。
容诗瀚会以头名得到众人瞻仰,重新将容屿白踩在脚下。
对于容诗瀚能金榜题名之事,胡氏想当自信。
:她一向是个自信的人。
“哦?这般肯定?”
秦楠静拉住想要揍人的容百川,眼底显出一抹嘲讽。
“看来你是在背后做了什么?”
“听说容启望卷走了容老太太的全部家底……”
“难道你们拿这钱去贿赂考官……”
“你胡说八道什么!”胡氏大喝,打断秦楠静的话头。
“科考舞弊可是重罪,你休得挑拨是非,散播布谣言,我瀚儿从来都是堂堂正正。”
“只有心术不正之人,才会有这心术不正的想法。”
胡氏鄙夷地上下扫视她一眼,
“秦楠静,别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这一次的头名,一定是我们的!”
“若是你们得不到这头名呢?”秦楠静眉宇含着一丝笑,有勾人的意味。
“娘……”容月娥偷偷拉了拉胡氏衣角。
瞟了朝夕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躲在胡氏身后。
胡氏冷笑一声,自信开口,“得不到,我当众吃屎!”
秦楠静闻言,眉头微抬。
围观群众听了,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好呀好呀……”容朝夕激动地拉住秦楠静的袖子,自告奋勇:
“娘亲,到时候让我喂她好不好?”
小家伙兴致勃勃,转去拉着胡氏问:“二婶,你想吃哪种屎,稀的还是干的?”
“人的还是动物的?还是你自己的……”
“粗俗!神经!”
胡氏险恶地甩开容朝夕,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牵上容月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容朝夕努努嘴。
【又菜又爱玩。】
【这个屎,我喂定了。】
秦楠静等人无奈扶额。
朝夕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感兴趣?
她可是女孩子呀!
想到前年聚窟山上,泡在粪坑里的土匪们;
以及去年浴佛节在万佛寺山下那场‘屎前大战’……
得派个人盯紧她。
给人喂屎,她真干得出来。
……
几人回到将军府。
还未到午饭时间,容朝夕捧着好不容易求来的银子跑到街上买零嘴。
突的,街上传来士兵的大喝声,已经拥挤的人群。
“让开,容大人剿匪凯旋,统统让路……”
前面的士兵拿着长枪驱赶人群。
站街的摊贩把摊子靠墙。
容朝夕刚拿到手的卷饼掉到了地上。
“我的饼……”容朝夕盯着地上被踩得稀烂的卷饼,小脸气呼呼的皱起。
“小小姐,小小姐快过来……”落葵被人群挤走。
乱糟糟的人群晃动一阵后,容朝夕来到了第一排。
小家伙双手叉腰,一脸凶狠地等着马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