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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神臂弩准备!”

杨震扯着嗓子嘶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音。

他深知,即将到来的必定是一场恶战。

城垛间,寒铁机括声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神臂弩被迅速抬起,对准了天空中的神秘身影。

这些弩箭上淬着南海蛟毒,毒性猛烈无比,三十年前,曾凭借此毒射杀过魔教教主,令江湖为之震动。

然而,当弩手们抬头瞄准时,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瞳孔中映出诡异的紫芒。

紫芒如同恶魔的眼眸,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第一张弩弓突然崩断。

玄铁打造的弩身,本应坚不可摧,此刻却如枯枝般脆弱,在雷光的冲击下瞬间破碎。

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眨眼间,九百张镇国重弩同时解体,精钢零件在雷光中迅速熔成铁水,顺着城墙凹槽汩汩流淌,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某借道。”

声音如洪钟般响起,混着雷鸣在天地间炸响,整座栖霞山都为之剧烈震颤。

山上的巨石滚落,树木被连根拔起,在这声音的冲击下,大地都在颤抖。

杨震七窍流血,却仍死死抓住雉堞。

他的双手满是鲜血,指甲都已嵌入砖石之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只是轻轻抬手,空中的雷龙便化作千道刀光。

刀气未至,护城大阵的七十二根盘龙柱已接连爆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些盘龙柱,每一根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巨龙,蕴含着百年真元,是栖霞关的重要守护力量。

此刻,它们却如烟花般四散,化作无数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最恐怖的还是那股无形的威压。栖霞关依山而建的三重瓮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不是崩塌,而是像被巨人按进面团的棋子,缓缓陷入地下。

青砖城墙寸寸龟裂,却依旧保持完整,在顽强地抵抗着这股强大的力量。

关内三万守军,在这股威压下,纷纷跪倒在地,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士兵们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他们的身体在颤抖,却无法抗拒这股来自强者的压迫。

当雷云掠过城头时,杨震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李长夜!

守将想要举起长枪,做出最后的抵抗,却发现整条右臂已化作焦炭。原来,他早在雷云笼罩关隘时就被余威波及,那股力量如同一把利刃,瞬间斩断了他的反抗意志。

“告诉赵煦。”

李长夜的声音直接在杨震识海中响起,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灵。

“今夜子时,我要在汴河画舫看见传国玉玺。”

山河镜轰然炸裂的瞬间,赵煦喷出一口心头血。

这口血,鲜红而炽热,喷溅在观星台的地面上,如同盛开的红梅,却带着无尽的凄凉与绝望。

山河镜,这面传承三百年的灵宝,此刻镜面布满蛛网裂纹,每一道裂纹都是一道伤痕,记录着它的破碎与无力。

镜中映出北方那道撕破天幕的雷光,那雷光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赵煦的心中。

“陛下!”

钦天监正惊慌失措地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帝。

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声音颤抖地说道:“栖霞关气运…断了。”

赵煦颤抖着摸向腰间玉佩,这是操控汴京“九曲盘龙阵”的枢纽。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刚触及温润玉质,整块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被烈火灼烧。

龙形浮雕在他掌心灼出焦痕,那焦痕如同一个烙印,印刻着护国大阵的恐惧。

赵煦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在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召…召集内阁。”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殿外翻涌的雷云逼近。

那雷云如同一头巨兽,正张牙舞爪地向汴京扑来。

“不,直接开太庙!把镇国鼎请出来!”

当十八名金甲力士抬着三丈青铜巨鼎来到紫宸殿时,殿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巨鼎沉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鼎身雕刻的九州山河图正在消退,那些曾经栩栩如生的山河、城池,此刻却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消融。

这是大宋立国时汇聚的天地气运,承载着历代皇帝的期望与梦想。此刻,它却在逐渐消散,这预示着大宋的国运即将走到尽头。

“报!”浑身焦黑的驿卒撞开殿门,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杨将军…杨将军他…”

群臣望去,无不骇然。

那驿卒背后插着半截焦黑虎头枪,枪尖上串着块青玉虎符——正是栖霞关守将信物。

更诡异的是枪杆上雷纹缠绕,隐约形成“借道”二字。

“李长夜到哪了?”宰相崔琰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脸上满是惊恐与担忧。

回答他的是远空传来的龙吟。九条雷龙虚影撞开汴京外城,龙吟声震耳欲聋。

号称能抵挡十万大军的玄武门,在这雷龙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破碎。

城门的碎片四处飞溅,士兵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漫天雷光中,有人踏着龙首缓步而来,所过之处宫墙自动分开,整座皇城都在为他让路。

他的身影在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而神秘。

“称臣!快拟降表!”

赵煦疯了一样扯下冠冕,他的头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把江南十八州的舆图取来!派…派景玄去!他不是修过道吗?”

十三皇子赵景玄跪在丹墀下发抖。他的身体如筛糠般颤抖,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

他腰间玉佩突然炸开,封印其中的护体金龙刚飞出半尺,就被穿过大殿的雷光绞成碎片。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三日前国师为何在坐化前喃喃“不可敌”。

那是对李长夜力量的敬畏,也是对至强武者的恐怖。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李长夜正坐在汴河最大的画舫上煮茶。画舫装饰精美,雕梁画栋,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船头,茶香袅袅,李长夜静静地坐在桌前,凝视着茶汤里沉浮的雷纹,若有所思。

十二名皇子捧着玉玺舆图跪在岸边,他们的身体颤抖着,脸上满是恐惧与敬畏。

身后是三百车绫罗珍宝,这些珍宝堆积如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

而他们恐惧的对象,只是望着茶汤里沉浮的雷纹若有所思。

“告诉赵煦。”

李长夜忽然开口,声音震得汴河水倒流。

河水汹涌澎湃,掀起巨大的浪花,在这声音的冲击下,自然的规律都被打破。

“三日后午时,我要大宋臣服与大炎。”

一阵怪风卷过,画舫上只剩半盏残茶。

茶水里游动的雷蛇突然跃出,将岸边十八棵垂柳劈成焦炭。

雷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赵景玄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玉玺裂纹,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谈判——那个男人在享受猎物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