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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铁蹄哀明 > 第11章 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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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边策马缓行,一边商议着如何让高家将军屯吐出来的策定。

“就是不知这新任的乐亭知县能否扛得住。”

蔡鼎缓缓地说道。

李凤翥和熊应泰属于亲民官,抚民、催科、听讼、劝农等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全都要做。

韩林要收军屯,势必会与士绅阶层起冲突,而一县的治理很大程度上又要倚靠着这群本地的士绅,因此知县、县丞这两个人将要承受非常大的压力。

韩林有些疑惑地问道:“收回军屯是清理当中的事情,如果能将这群士绅侵吞的民田、官田乃至于隐田吐出来,对于其功考岂不是大大有利?”

蔡鼎呵呵笑了一声:“相比于军伍商事,看来韩兄弟在治理民生这件事上还需精进。”

韩林坦然地说道:“诚如先生所说,对于治理民生这件事上,我确实不甚了了,这也是为什么想请先生助我的原因。”

照猫画虎,在军事和经济这两个领域,韩林还能画出个三分模样,至少知道未来的走向,但对于民生的治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解法,并不通用。

他韩林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精通,因此专业的事还需专业的人来去执行,他只要保证大方向没有错即可。

蔡鼎望着翻涌的海浪微波说道:“韩兄弟可知民赋徭役都有哪些?”

韩林扳着指头数了数,什么两税、什么兵役、什么杂役、商税等等。

蔡鼎点了点头:“这天下税目繁多,若一时罗列怕是短时间内都难以尽述,不过总体可以分为四类,即血税、汗税、物税和钱税。”

见韩林有些不明所以,蔡鼎继续说道:“所谓血税,便是兵役;所谓汗税,便是徭役;所谓物税,便是粮布;所谓钱税,就是纳银。”

韩林恍然大悟,想了想,各类繁杂名目的税类,确实几乎都可以归为这几大类。

蔡鼎继续说道:“旁的且不说,但说这物税,民户种田需要缴纳粮食,但为何情愿不种抑或着通过投献或低价卖予士绅?实因士绅可以免赋。”

根据万历年间的优免新例:现任甲科京官一品免田一万亩,以下递减,八品免田两千七百亩;外官减半;致仕免本品十分之六;未仕进士优免田最高可达三千三百五十亩,未仕举人优免田一千二百亩;生员、监生八十亩。

韩林看过县志,天启二年实查,乐亭粮地合计八千一百三十二顷八十二亩二分六厘三毫五丝,也就是说这些土地,至少有三成以上原本就掌握在士绅豪族的手里。

“士绅免赋,民户通过投献、贱卖等方式将田地给与士绅,这样就能成为其下的佃农家奴,受其庇护,少派、甚至免派,只需缴纳租子就可以继续种原来的地,而与朝廷的赋税比较反而是赚的,而士绅的肚子也只有那么大,剩下的民户要么逃往,要么食不果腹,天灾之时更会揭竿而起。”

听到蔡鼎的一番解释,韩林这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了,原以为只要打击这些士绅,让他们将田地给吐出来,那么农民有了地种就可以安居乐业,可朝廷加派反而更害民,可不加派就没有银子,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这就是为何中层的士绅巨富,而顶层的朝廷和底下的百姓赤贫的原因。

如果要将士绅剿灭干净,那势必也会牵动到地下百姓的利益。

蔡鼎看了看韩林:“因此我才说,你要打一批,拉拢一批,不能皆尽得罪,而且知县那里也许也会给你找麻烦。”

韩林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我治下的军佃不也一般无二,我其实也与士绅无异……”

蔡鼎含笑点了点头:“然也。”

这是根儿上就出了问题,韩林确实也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至少现在是没有办法的。

“既然不能剿灭士绅,那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韩林也仰起头,眺望远处的大海。

“兴商。”蔡鼎接话道。

“不错!乐亭地苦,即便我屯田,也养活不了营内的这么多丁口,那便不如带着他们一起行商,反正码头归于我治下。”

“倒是个好法子。”

“先生且看,乐亭傍河靠海,大泾四五条,小泾七八条,正是行海商的好地方,乐亭海岸百一十里,极冲者有二,一是眼前的清河口,二是六十里外的滦河口,两建兴修码头,既能驻军又能行商。”

清河口的口润大概二十五丈,深七尺,长约十五里,可以过船数百艘;而滦河口口润大约是四十丈,深一丈五尺,可过船千余艘。

“因此,我想在沿途建立集立镇,沿途海商皆可到此贸易,既能带动商事,又能让军屯当中的百姓有生计可安。”

“富民方能强兵,在言商一事上我确不如你。”蔡鼎附和了一句,但随后又问道:“何必要在岸上建市镇,祥云、月坨、臼坨(今菩提岛)这三岛不是更好?”

韩林摇了摇头:“此三岛我另有用处,不知先生以为,工部军器局所造的兵刃铳炮如何?”

蔡鼎回想了下当初跟着孙承宗在辽东的所见所闻,摇了摇头说道:“近年来军器局所产确实难当大用,刀尖脆断、铳炮炸膛,粗造滥制占据半数。”

韩林点了点头:“诚如先生所言,不过在下倒是以为这一方面是因为贪墨,另一方面也囿于工艺乃至煤铁原料。不过兵刃乃卒伍之根本,关乎性命,因此在下想在三岛上自建军器、民器各局,立规格、定标准、兴研发……”

“这倒是件大大的好事。”

见蔡鼎认可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轻咳了一声,对着蔡鼎说道:“工匠我已教人搜罗,不过还需要有专人的指导教授才行,前些时日听闻先生曾言与孙初阳有旧,因此……”

听到这里蔡鼎先是愣了愣神,随后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要不是他身后的李柱眼疾手快,几乎差点就坠下马。

重新坐定了以后,蔡鼎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说到:“想不到你竟然将算盘打到了孙初阳的头上,你可知他现在所任何职?山东右参议兼整饬宁前兵备!”

韩林略微有些尴尬,他只知道孙元化是火器专家以及后来的登莱巡抚,本想着他现在还没起势就将他挖过来。

但谁曾想,人家现在也是个妥妥的大官,怎能屈于幕后做他的幕友?

“不过我代为引荐倒是自无不可。”

蔡鼎又笑了两声,随后道:“还有一人,我觉得能成形。”

韩林原本还有些失望,但随即又被蔡鼎的话给勾了起来:“敢问先生,是何人?”

“曾任直隶广平府推官,孙初阳的教友,王徵,王良甫,天启四年时他为继母丁忧,如今尚未听闻其履新的消息。”

“便是撰出《远西奇器图说》的王良甫?”

“正是。”

妈的,这时间节点,我怎么选的这么好!

韩林心里如是说。

……

【叠个甲,其实明末时明朝的科学并没有比西方差到哪里去,甚至有的地方还要领先一些,特别是工匠的技艺,谁能比得过中国的?例如仿造的佛郎机甚至比西方的还好一些,不过只是明朝的制度导致这些科学家不得重用,视为奇淫巧技,而且因为连年的征战,导致科学发展停滞,另外就是工匠虽然巧,但是没有标准化,也导致很多东西公差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