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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我在地狱好忙 > 第82章 说起来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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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悄然长出利刺,可哪怕已经扎出鲜血,他也不动神色,手也没缩一下。我也不是个被随意欺负的,可我的报复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数量巨大,如今没有地方可以收容那么多的人,而解药虽然我一早就有计划地提前种植制作囤积,可一时,也无法足够供应给那么多已经失去解救黄金时期的受害者。”我的无声反抗,哪里躲得了他的眼睛。

“然后。”他依然冷漠得惊人。

“如何处置,还需陛下定夺。”

“杀了便是。”头都没有抬一下。

“......”

我在就猜到他的回答,可方榆似乎一时听不懂,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明明就说要做个治国的明君,画了那么大的一张饼,好让他继续埋头苦干,为他所用,甚至偶尔还会期待一下在那“一心为民”的皇帝的治理下,他梦想中的美好世界,真的可能可以实现。

可如今那么多的人,在他口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

他的眼里充满震惊和悲怆。他不是毫无准备就来,他脑海中已有几个可以实行的方案。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人已经有了定夺。

杀了他们。

的确是最方便最省钱最干净的方法。

可喷溅的鲜血,足以将人淹没。

“杀?”他颤抖着反问,似乎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嗯。”

“那么多人。”

“你又来了。”

“?”

“你犹豫多一天,国家就危险多一天。”他挑眉看他,眼里难掩失望,倒好似无奈起来了,为何坏人总要他来当,“经此一难,国家已调动所有人力物力财力,我们将重心都放在重建、肃清和给百姓吃饱饭这上面,而那些蛀虫,如今还要我花多余的力气,去拯救他们不成。而且你自己都说,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解毒时期。”

“可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放开乌羽玉的供应,那蔓延速度就不会如此之快,而他们也不会有了被荼毒的风险!”

“你看到是他们,我看到的是更多的人们!”他一副懒得解释的姿态,对他来说,若他还有多余的精力和脑力,将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可是......”而我的木头脑袋,生于底层,如何将眼光从底层的苦难移开?

说到底,立场不同。

彼时的我,也选择了这个最省事的方法。

我让他们在我面前溃烂、自戕。我坚信整个世界,亟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刮骨疗伤,不经历疼痛,哪来万物新生。他们的嚎叫、痛哭,只是时代的伴奏而已。

我看着那王,他此时此刻的神态,和那时的我,多么相似。我们也没有给他们一个,解释或者忏悔的机会。

而那时站在我身后的木头脑袋,却被他们的惨状,撕扯着心灵。而我无视了他的痛楚和颤抖,还自以为是拯救世界的神。

如今,他们的争执对立在我面前上演,多么讽刺。

忽然发现,我无论受多少惩罚,都是罪有应得。

话题戛然而止,立场不同的二人,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孰对孰错?或许几十年后,才能得知结果。

总之,方榆昂头挺胸的进来,垂头丧气的离去。我的心,被他的情绪牵动,揪成一团,哪怕我也有那么几分赞同皇帝的做法,可我看着他颤动的眉眼,才开始和那被无情抛弃的许多生命共情,而这个时候,多少也已太晚。

他离开前,眼睛怎么也离不开我,那皇帝跟前的盆栽。

“喜欢吗?这是我最喜欢的盆栽。”他根本不将方榆的悲痛和纠结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只是弱者的自我牵制罢了,“有了这树,我每日才可以睡得安稳些。”

这话,多少会让人误会。

是睡在一个屋,不是睡在一张床,这差别很多。

方榆开始咬牙,下一秒,就要将愤怒写在脸上。而这微小的情绪,却被他捕捉到了。

“你喜欢?”他忽然出声,我内心一紧,鬼知道他想干什么,“那就赐给你。”

明眼人都看出,这是个试探。

可急切的木头脑袋,真有可能“大大方方”地接受这个赏赐。

“陛下都说,有了它才能睡好觉。而我,不过是觉得此盆栽造型独特,有些和年少时家门前的树相似而已。谢过陛下的赏赐,如今它只有待在您的身边,才能发挥真正作用。”他说着违心话,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倒是。”我说了,他不过是试探而已。所以也没有过多拉扯。

若他真的把我带走,我大胆猜测,方府一切生灵,活不过今夜。

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所属物而已,用完即弃。

而我知道只有木头脑袋,虔诚而迫切地期待着,我心甘情愿地走向他。

这破地方,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可他,偏偏不见好转。

“我今天又虚弱了几分。”

“今日醒来,差点支不起身子。”

“快过来,我头痛欲裂。”

“靠近些,怎么都睡不着。”

他的身体,反反复复,不好不坏。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装的,可那苍白的脸色,却是真实可见的。想加快进程的我,已经在闲暇时期开始钻研起医书了,越来越像个无头苍蝇,只想他早日见好,而我也拍拍屁股,潇洒走人。

“陛下,可节制些吧。”我充满怨念地说,我一边发功,他倒好,一边泄欲。如今流连后宫的频率逐渐多了起来,可我知道,这大概也是他的业绩需要。生个继承人,也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

可我哪里不知,以血脉来钦定继承人,不过是一次次地在赌,赌一大桶签里抽到的,是一根上签,那国家万民,才有生的盼头。

可继续想下去,也无法改变这定局。再感到忿忿不平,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声音很大、雨点很小的无聊愤青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笃定我存在于此,尽可能延长他的命,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收拾残局”。可我的理解是否有错呢?没人会告诉我。

“怎么,嫉妒?”他反过来嘲讽。

“嫉妒谁?我只嫉妒你,日日沉迷温柔乡,还有人拍掌叫好,说您做得好做得对的。”我忍不住阴阳怪气。

“有些事情,成了任务,也就失了趣味。”

“......”我怀疑你在凡尔赛。

“总之,身体要紧。快好起来吧。”我不小心将不耐烦表现了出来。

“我好了,然后呢?”他见我好像就要失去耐心,忽然十分认真的注视着我,这态势,让我有些不自在。

“那我自然是功成身退。”我不断地重申,我早晚要走的,要的就是让他对这件事脱敏。

“那我要是,永远都好不了呢?”

“那你提前说些,我好省点力气。”

尽人事,听天命。与天斗,白费力气,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那还好,我半死不活的。”他倒是不紧不慢,我真的快要失去耐心。

“不如我帮你找些神医来瞧瞧,若需要什么长在天涯海角的名贵药引,我变成它,切点给你熬药汤,更直接些。”不禁扶额。

“你真的很想离开吗?”明知故问。

而我根本没有发现,他语气已经冷了几分。

“呆在我身边,就如此难熬吗?阿槐。”脸色也暗了下来。

“也不是说难熬吧,就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不对,他叫我什么?

内心一紧,心想不好,这天还是来了。

见我震惊的望着他,他也不想装了。

“迫不及待想回到方榆身边?”他冷冷地问道。

“嗯。”我也不想装了。如今我无需卑微,我的价值,没有想象中小。我早就知道,聪明如阿四,迟早能发现端倪。而被他拆穿,不过是时间问题。

也好。我冷静得可怕,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怕,哪怕是他是这个国家的至高无上。可我连人都称不上,自然不受他管制。

“那他死定了。”可他却能精准捏住我的命门,找到让我害怕的东西。

“你敢?”这也是我的底线。

“可惜了,要他死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挂着邪恶的笑,竟然有几分惹我暴跳如雷的得逞。为了激怒我,连我这张“续命神符”都不要了?

“他为百姓争取的公平、公义,恰恰成了他的催命符。”他平静地诉说,关于方榆的坏消息。

“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清楚,他的官位是如何来的。”

“自然是考取功名......”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那考试,不过是一场名利市场的秀而已。而他若不和邱员外达成交易,又如何有权利与那腐朽的势力斗争,可偏偏这个有所偏差的开端,成了他的原罪。

我除了震惊,还有心疼。他一路走来,真的值得吗?

“说来说去,还是怪你,是你的无能,造成今时今日的局面。如今若要清算,第一就要审判你。”我几乎是吼出来,他没有资格指责他。

他死死地盯着我,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我这话,也精准踩中了他的痛处。

步步紧逼,我丝毫不让。直至他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要将我的手掐断。

“审判?就凭你?”

“我没资格,而只有你,能在夜夜不能寐的深夜,审判自己,凌迟自己。”我回看她,满眼通红,皆是怨恨。

我恨他,恨每一个不识好歹,反咬一口的人。

无论是以什么名义,都不能质疑,木头脑袋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都要拯救世界的初心。而如今,一切都变了味道。

“你!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值得!”我咆哮着挣脱他。

连退几步,如今我呆在这多一刻,都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他没想到,我力气如此之大,此时此刻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那便是,若我想跑,谁也留不住。

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震惊,到现在的无所适从,情绪转变得极快,好似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大反应。毕竟在他的眼里,我伪装得极好,让他真的以为,我是个为了一个目标,其他的所有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妖。

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他用他有限的精力,处理着我如此大的反应。

总而言之,我此番暴跳,他根本预计不到。如今倒有了几分拆穿挑衅我的后悔。

“你想如何?”他虚弱地说出这句话,而殊不知,在方榆的事情面前,我根本不在乎他如何虚弱无助。更别说,这其中不乏有表演成分。

“不想如何,你贵为一国之君。如今对他的指责和清算,只有你能应对。你一声令下,谁敢质疑你?”我只要他的安然无恙。

“不可能,朝中上下,都在盯着。他得罪的人不少,如今盼着他倒下的人,就等着我给个交代。”他如此无奈,是演给谁看?那一意孤行,杀伐果断的无情帝王,如今在我面前表演什么优柔寡断。

“呵。那便杀了那些有意见的。”反正杀来杀去,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这是他一贯的处事作风。

“杀了方榆,比较直接。”他无情地说了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是啊,好不容易组建的新团队,如今亟需要个“圣君明裁”的强心针。

而凭什么,要拿木头脑袋来开刀?

“你敢?”我目光像刀子,咬牙切齿。

“我不敢。”他有些瘫软,不自觉地退了几步,“我不怕他,我怕你。”

怕我?还在天真地以为,我还会不遗余力地救治他吗?

从他在我面前提起方榆儿子,我们俩某个意义上,已经完全割裂。

“他们要他如何。”他语气一软下来,我忽然冷静了不少。现在大声地咆哮,又有什么意义?

“付出代价。”他声音逐渐虚弱。

“什么代价?”

“他代表着旧时代的伤疤,是亟需被剜除的......”

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化作藤蔓,将他紧紧缠住。我费尽心思救他,就是留着他的性命,在今日,对着一众讨伐方榆的人,无情的说出那个字、那个判决的吗?

想到这,盘着他脖颈的那根粗糙的藤蔓,又紧了几分。

我明显感受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而下一秒,我有足够的力量,让他的呼吸戛然而止。

“若我说,我能保住他。”他情绪多么复杂,唯独没有恐惧,而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才是今日这番刺探的目的吧,“你愿意永远地留在我身边吗?”

“呵。你的手段,永远这么下三滥。”我嗤笑一声,“这样的方法,只对他有用。”

说完,我加强了力度。

杀了他,全国上下哪里还有空,去清算那个无名小官。而世界没了主人,将会陷入怎么样的混乱,我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