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后,傅汀尧彻底在温令面前消失。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他的消息,但是因为华人圈子并不大,尤其又是他们这种家族中多多少少有点生意关联的,总有傅汀尧伶仃一点消息传入她的耳中。
无非是又去港城了。
温令不用打听就知道他去港城找谁了。
事已至此,她也和江秉时订婚了,就算是出于责任她也要把傅汀尧从心底剔除,而她也是这么做的。
渐渐的,她似乎也真的不再想起傅汀尧。
至于傅汀尧那边,确实是被温令订婚的事气到,所以又去了港城,但并不是如温令猜想的去找容聆,而是找谈津墨履行承诺去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谈津墨公司遇到容聆。
在见到她,傅汀尧其实闪过很多的念头,也第一次把她和温令联系在一起。
毫无疑问,如果两个人站在一起,任何人的注意力都会先落在容聆身上。
她不是明艳的美人,但是身上有独特的吸引人视线的气质,这种气质就好像在温柔清冷的外表下沉淀着一种强大内核,像一本能引人探究的书,像海边翻涌的浪花,会让人心潮澎湃。
当然,这并不是说温令没有气质,相反,温令的气质则像是安静的湖水,内秀雅致。
但傅汀尧是喜欢刺激的人,他慕强,所以容聆很容易进入到他的视线。
一开始,他以为这就是爱,但是他现在怀疑了。
因为他不会嫉妒谈津墨和容聆在一起,也没有真的想撬墙角的意思,他对容聆好像真的是欣赏和好奇更多。
但是温令……
一想到她以后眼里再也没有她,而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傅汀尧就觉得怒火中烧。
“有心事?”
一道淡淡的平静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傅汀尧抬起头,才发现容聆站在了自己面前。
“津墨有个会议,让我先过来招呼一下你。”
傅汀尧点头,示意她坐下。
容聆有些意外,“还真的有心事啊?”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傅汀尧最大的优点是有话就说,倒是从来不在意什么脸面。
他现在已经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调戏“容聆”的了,而是非常真诚的向她讨教。
容聆更意外了。
她认识傅汀尧也很久了,这是他第一次露出为情所困的表情。
正是因为难得见一次,容聆起了打趣的心思,“你不知道?以前萧窈不算喜欢?”
傅汀尧已经早就把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提起,他倒是有一瞬间的恍惚,对萧窈算喜欢吗?
是真的喜欢萧窈,还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就是这个念头让他心脏猛地一沉。
他骤然站起,深深看了容聆一眼,“谢谢你。”
他往外走了一步,“和谈津墨说,让他来m国找我履行承诺。”
说完,开门大步离开。
留下容聆莫名其妙,她说什么了他就感谢她?
另一边,江秉时开始频繁进入温令的生活。
期间约了她几次,她都以忙这个借口拒绝了,江秉时也都接受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停止,而是经常拜访温父温母。
听保姆说他又来了温家,温令只好放下手中的画笔前去迎接。
刚从后门进入,就看到穿着一身休闲浅灰色西装,带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江秉时正陪着温父说话。
见温令出现,他立刻起身,和煦的朝她笑,“听温伯母说你在画画,是我打扰你了吧?”
温令走近,唇边微微扯开一丝微笑,“没有。”
“那就好。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刚才和伯父伯母也说了,我妈过几天生日,她一向喜欢你的画,想从你画室选一副。”
说完,他开玩笑地补了一句,“放心,我会出钱买的。”
温令还没来得及回答,温母就故作生气的剜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阿令送画给未来婆婆天经地义的事,说买就见外了啊。”
江秉时笑着抿唇不语。
温令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依旧是客客气气淡淡的笑意,没有接温母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说,“我画室里有一些,你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
“好。那你今天有空吗?一起去看看?”
他人都在这儿了,温令还能说什么?
两人被温母推着出门,温令见母亲这么殷勤,很是无奈,但她向来听话,从小到大也没有忤逆过父母,即使并不太愿意和江秉时单独在一起,也默默同意了。
出了门,江秉时坚持开一辆车,温母也附和,“就是,选完画再让秉时送你回来,也省得麻烦你辰叔了。”
说完两人都看着她,温令微微吐了口气,上了副驾驶。
江秉时和温母道别,也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空间有些尴尬的安静。
温令局促的抓着安全带,脑袋转向窗外。
等红灯间隙江秉时看了她一眼,“你不需要紧张,如果一下子接受不了未婚妻这个身份,就把我当普通朋友好了。”
他语气诚恳地建议,倒是让温令有些意外。
从订婚当日到这次见面,他表现出来的是大度与包容,这样的形象与傅汀尧口中的江秉时完全不同。
是傅汀尧对他的偏见,还是他在伪装。温令抿了抿唇,赶走心里对他的怀疑,他们已经订婚了,以后相处只会更多。
她不应该对他有怀疑。
做好心理建设,她转头对他笑了下,也非常诚恳的解释,“抱歉,我会努力适应的。”
江秉时唇角扯动,“是我做的不够,我会努力的。”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温令的画室。
经过她推荐,江秉时选了一副,正打算刷卡,温令阻止了他,“就当我和你一起送的吧。”
江秉时也没有推辞,顺势说,“那我请你吃饭吧,不然让你吃亏我也不好意思。”
温令想拒绝,虽然她总是心理暗示自己两人已经订婚了,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最亲密的人,可是和他单独相处,她还是觉得拘谨。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把傅汀尧从自己心上挖走,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江秉时培养感情,至少她想给自己一些时间,但江秉时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拿着画径自往外面走了。
等把画放进后座,他问她,“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温令动了动唇,拒绝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中餐吧。”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江秉时替她开了车门,“行,这里附近有一家中餐厅还不错,也就十分钟车程。”
温令默默上车,默默点头。
诚如江秉时所说,中餐厅确实很近,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傅汀尧。
他不是去港城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是她的新欢吗?
温令这一刻才发现,没见到他时,所有的感情都能够被克制,但这些克制在见到他后又像是争相挣脱牢笼的野兽,拼命的要往外挤。
温令承认自己是在嫉妒。
但更多的是恨。
恨自己,也恨傅汀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