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一听,就把目光移向两个没见过的。
这一看,直接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滚下山去。
还好,只是把后面那桶水给踢翻了。
“你,你是谁?”蒋氏指着上官茹,急问道。
“你是罗家的人?”蒋氏压了压震惊,想到一种可能。
罗家人长得像罗欣怡也很正常。
“不,我不是罗家人,我叫上官茹,三房的大女儿,我还是几岁的时候见过你,所以你不记得我了。”上官茹很平静地自我介绍。
“什么?”蒋氏一听,惊叫着问道。
她这么苦都一直忍着,就是因为两个希望,一是三皇子登基,另一个就是等儿子告诉子书,她是他的亲祖母。
她知道那天不会那么快到来,但总有到来的一天。
她每天虽然要做挑水的活,但半年下来,她已经习惯了。熬着熬着,她反而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好了。
以前养尊处优,反而时常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现在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身体却锻炼得比以前好太多,她就幻想着她能活更久,能等到那一天。
她的反应也让余元筝两人猜到,王府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估计是有人交代不要让她知道。
除了宫里的婉嫔不作他想。
可她的这份孝心却顶不住余元筝的恶作剧。
“是不是很奇怪我长得那么像王府的罗侧妃?”上官茹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嘲讽。
“你每天在这苦陀庵里挑水,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吧。
罗侧妃是我的生母,她生子的那天,和三夫人同一天生。
两人把孩子换了,是三老夫人提出的。
而你当年让你的儿子玷污罗家女,以为她怀的是你孙子,结果这么多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护着宠着的上官子书是三老夫人的亲孙子。
同时你们对子棋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三房做嫁衣。”
上官茹向她逼进一步,冷冷地打破蒋氏的一切美梦。
“蒋氏,现在二房三房都让父王逐出了王府,生死不管。罗侧妃因为当年的事爆出,没脸活在这世上,已经上吊自尽。
而三老夫人要被父王代老王爷休,也没脸活在世上,也上吊自尽了。最最有意思的是,罗侧妃现在是你的儿媳妇,以二叔平妻之礼下葬上官家祖坟地。”
余元筝也上前一步继续补充。
“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脸活在这世上呢?
而这些事皇上全都知道了。
你觉得你的女儿还有可能恢复淑妃的位置吗?
你的外孙还能让皇上看中,被封为太子吗?
有你这样的亲外祖母,你觉得你的女儿会是什么好人吗?
她生的皇子会不会因为有你这般只会算计的外祖母,而学了同样的招数,导致他无德无贤呢?
你的外孙懂不懂努力为百姓办事才是上上策呢?”
余元筝的话句句如刀。
蒋氏一时之间得到这么多信息,让她惊得连呼吸都困难。
突然之间,她脸色惨白。
什么话都没说一句,就倒向地面。
余元筝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刺激,居然被她们两人的话给刺激得一口气没接上来,晕倒了。
紫月很有眼色,知道不能这个时候真把人气死了,立即把人扶住。
余元筝很不客气地死掐着她的人中。
蒋氏又幽幽转醒,然后看到面前的还是余元筝,就知道她不是在做梦。
“我的天爷啊!”蒋氏突然一推余元筝,把人差点推倒。
然后她一骨碌爬起来,就向山上跑去。
看得余元筝直咂舌。
这老腿这么中用?
看来半年的挑水锻炼让她腿上的力量强了不少嘛。
“大嫂,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上官茹还是太温婉,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
从血源来讲,那才是她的亲祖母。
“我们告诉她的是事实,并不因为她不知道就不存在。我们这是为她好,不能让她一直蒙在鼓里。这人啊,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余元筝如七老八十般通透明理。
这话逗得上官茹“噗嗤”一声笑出来。
“大嫂,我都让你给带坏了。”上官茹有感而发。
“我是好人,怎么就坏了?
要不是我们来告诉她,她还不知道二十一年前,三老夫人就算计了她,让她帮着一起疼子书二弟。
夫君从马上摔下后又帮二弟扫清道路,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实在太完美,作为刀的二房怎么能被蒙呢?”
余元筝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好的好人,没有之一。
听得上官茹又刷新了三观。
以前三夫人对她的教导当然不会有这些。
这两个月与余元筝相处,她从余元筝这里学到了很多与以前完全不同的处事方式和对事情的观点。
有时觉得明明不对,可是却又让人心里特别爽快。
“走吧,我们回去找孩子们。”达到目的的余元筝心情很美妙。
想到以前在王府里,经常被这个老虔婆欺负,今天终于有种报了仇的快感。
而跑回庵里的蒋氏,看到上官子棋居然好端端地站在禅院里逗着几个孩子玩,心里更是梗得难受。
原来他的腿已经好了。
老天不公。
她在心里大骂老天。
又得知王妃也来了苦陀庵,她直接闯进主持的禅房。
向王妃求证余元筝刚才告诉她的那些事。
“悔悟,怎么这么没规矩?”慧珍主持一看她毫无礼貌地直接闯进来,眉头皱了皱。
可是蒋氏根本不在意主持的话,而是双眼紧锁着王妃。
“王妃,子棋媳妇说的王府的事,是不是真的?”蒋氏直直地盯着王妃,那眼神如要杀人般凌厉。
但王妃没有半点被她吓到,反而很平静。
“是啊,你恨了一辈子的三老夫人也死了,你的亲孙女茹儿也回到了王府,你害得昏睡不醒的子棋现在也站起来了。
本妃真的很高兴。二房三房被逐出了王府,以后再没有那些糟心的事发生。”
王妃面带微笑地一句句如重锤般敲击在蒋氏心上。
蒋氏刚才那股奔跑回来的劲一下如泄了气的皮球,突然就焉了。
她的希望全没了。
她默默疼着的子书居然不是她的亲孙子,而是王氏那个小贱人的孙子。
她为了不让王爷和王妃发现端倪,在宠子书的同时,不得不宠子棋,但私下里她对子书不知好了多少倍。直到子棋出事,她才明目张胆宠子书。
如今她的儿子还被逐出了王府。
这个打击来得太突然,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脚步蹒跚地出了主持的禅房,又看到院里的几个孩子正开心地玩乐,上官子棋如护仔子的母鸡般护了这个护那个。
她的心痛到让她窒息。
再转转眼,又看到余朝阳,正带着丫鬟逛着走来。
她又升起一股浓烈的恨意,就是这个小贱人和她的妹妹换婚,一切才变了的。
如果当初没有换婚一事,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什么都已尘埃落定,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蒋氏失魂落魄地走出主持的禅院,双眼无神地进了自己休息的住处。
没有人关心她一句,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王妃继续和主持聊天。
直到中午,王府一家就在庵里吃了顿斋饭,才启程下山。
只是在他们正准备下山时,一个老尼匆匆跑来,那急切的样子,让人一眼就看出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