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后面就是后山,这里有很多师太们开出的土地,种了各种庄稼。
师太们日常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里劳作。
来庵里礼佛的香客们一般都会留下吃个午饭,就是她们种出来的蔬菜。
再逢节日,香客更多,需要吃的蔬菜更多。
而所有的活都是师太们自己做。
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庵里各殿的维护。
地里庄稼的管理。
当时王爷把二老夫人送来庵里时明确说了让她挑水,洗衣。
而这苦陀山虽不高,但山上是没有井的,吃用的水都是到山下去挑。
地里或者半山腰倒是挖了很多蓄水的小池,那是用来浇地的,不能用于生活用水。
余元筝带着上官茹来到后山,看到两个在地里摘菜的老尼,主动上前打招呼。
“两位师太辛苦了。”余元筝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多乱,会脏了施主的鞋,还是快些回前面殿堂吧。”
一个老尼看到穿着如此华贵的贵妇,居然走到这后山来,赶紧就想把人领回殿堂。
“师太,我们是来找人的。”余元筝立刻说明她们来此的目的。
“施主要找谁?”老尼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们这里有一些是大户人家送来的。
很多刚送来都会闹腾一段时间,但她们的主持总有办法收拾得她们服服贴贴。
当她们真正改过自新,又得到家里人原谅的就会被接走,但那种特别少。
大部分最后都和她们一样,什么活都做。
然后过个几年,都一心向佛。
余元筝一时懵住,她不知道二老夫人到了这里,给起了什么名字。
“师太可认识一个俗家名字叫蒋青青的?应该六十岁吧,是荣王府送来的。”余元筝干脆直接说出将青青以前的身份。
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引得很多人关注。
别看这里是庵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老尼一听,面色古怪。
那个老婆子,天天见谁都想骂两句。
根本没人喜欢她。
还经常在她们这些老人面前炫耀,她以后肯定能离开这里。
她的外孙是三皇子,她的女儿是皇上的妃子。
居然还大言不惭说如果三皇子登基,她就是皇帝的亲外祖母,她就等着那一天。
而那次她说了这句话后,被报到主持那里,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再不敢说那话。
而且还把挑水的任务给她加了一倍。
“怎么了,两位师太不认识她吗?”余元筝见两人的面色有些奇怪。
两人就怕面前的贵人是来接那老货回荣王府的。
那她们之前欺负过那老货,会不会被报复?
想到这个可能,两人颜色瞬间暗淡。
“你们顺着这条路往山下走。就能遇到。”
另一个老尼见余元筝并没有表现出很急切想见到人的样子,稍安了下心,告诉了她。
她想如果是来接人的,就不会到这里来问她们,肯定直接找主持。
“多谢两位师太。”余元筝道谢,然后拉着上官茹就向她指的路走去。
上官茹现在知道大嫂带她来做什么的了。
带她去见她的亲祖母。
但她心里没有半点涟漪,有的只是恨。
她最恨的就是这个所谓的亲祖母。
如果没有她当年发现生母设计大伯,如果没有她野心**想要算计大伯,把她的儿子叫来玷污生母,哪里有自己的命运多舛。
甚至连自己都不会出生。
“大嫂。”上官茹轻叫一声。
余元筝立刻停下。
她有点鲁莽了,应该先问问茹妹妹愿不愿见那个讨厌的人。
她只是想看看当那老货看到茹妹妹时会是什么反应。就是一个恶趣味。
她居然忘了这是对茹妹妹的一种伤害。
她真该打。
”茹妹妹,对不起,是大嫂欠考虑了。你不想见她,对不对?如果不愿意。咱们现在就回转。”余元筝很庆幸现在知错还来得及。
“不,我要见她。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要让她知道我是谁,我要打破她的美梦。”上官茹勇敢而恨恨地说道。
余元筝听了,笑得很灿烂。
“茹妹妹能面对现实,很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怕了。你是最棒的姑娘。”余元筝竖起大拇指夸赞。
两人继续顺着山路往下走。
两个跟在后面的丫鬟,紫月和芷兰也默默跟着。
往山下走了大约两里左右,她们果然看到一个老尼挑着担子正一步三摇往山上慢慢走着。
但再仔细看,那根本不是二老夫人。
庵里这么多人要吃饭,不可能只让二老夫人一个人挑水,根本不够用。
几人又继续往山下走。
陆续遇到三个挑水的师太都不是那老货。
再走,结果都快到山下了,才看到那个带着佛帽,躬着背,只挑了大半桶水的二老夫人。
不,她已经被父王替老王爷休了,再也不是什么二老夫人,只是蒋氏,做着美梦,想等着三皇子登基的蒋氏。
半年过去,在这庵堂里做着最苦的活计,再也不是养尊处优的王府二老夫人。
果然老了很多,再没有以往细白的肌肤,而是被晒得黝黑的皱褶脸。
难怪人人都想做贵人,想嫁入高门,想享荣华富贵。
余元筝她们并没有直接下去走到她面前,而是站在离蒋氏十几丈的地方等着她一步步艰难上山。
看她走路也是一摇三晃。而前面几人都挑满桶水,而她只挑了大半桶。
不过她是她们遇到的几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
蒋氏一步步往上走,稍不注意就把水给晃出些。
这样她上到山顶,估计桶里的水只剩小半桶。
那她一天什么也不用干,只管挑水就够她忙活一天。
也不知道慧珍主持给她安排的任务是多少。
当她终于走到余元筝四人站的一块大石板前时,本打算放下桶休息一下,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四个人。
而且有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
“余元筝。”蒋氏一看到她,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
蒋氏一直就有一种预感,余元筝会对她造成最大的威胁。
这种感觉就从她嫁入王府敬茶的那一刻开始。
所以她才会处处找余元筝的麻烦。
结果她的预感是对的。
现在一看到人,她把桶一放,双手叉腰,一付想要干架的架势。
“余元筝,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蒋氏只想到这种可能。
“不,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诚心来看望你的,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让你见见。”
余元筝笑得很明媚,一点没有找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