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场上短兵相接,如火如荼,后方北安城却歌舞升平。
对于打仗,北安士庶都习惯了,如果镇北军没打赢北蛮子,一路败退,大家肯定会很紧张,现在的情况是捷报频传,不但驱走北蛮九部,还往其老巢追杀而去,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更让大家高兴的是不用筹粮饷,皇帝疼爱贺王妃,粮饷管够。
仅此一事,就让贺芳亭声望隆升。
大军粮饷不足的苦楚,北安士庶,不,朔北士庶都很懂,还尝过很多次,难得有一次不需要百姓来凑。
已解甲归田的好几位老将军,一起找到叶老王妃,各种夸赞贺芳亭,甚至还跟叶老王妃说,贺王妃是朔北之福,如果王爷敢对不住贺王妃,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叶老王妃跟贺芳亭笑说,“他们哪是怕沉锋对不住你,分明是怕老身当恶婆婆,在那旁敲侧击呢。”
贺芳亭笑道,“老将军们多虑了,母妃是最好的婆婆。”
她也没想到,这些老将军会这般回护她。
感觉他们挺实诚,得了好处,就念她的好,不像某些人,一边得好处,一边挑剔她。
叶老王妃:“别只说老身,沉锋呢?”
贺芳亭又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并不羞涩,大大方方地道,“王爷也是最好的夫君。”
叶老王妃笑弯了眼。
长子长媳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她别无所求。
往年举办的宴席,今年也一个不少,满月宴、周岁宴、寿宴、及笄礼,多不胜数。
只是,宴席上谈论的多是前线战事,几乎每家都有子弟出战,对此很关切。
自家子弟立了大功的,腰板挺得更直,声音也更大,暂时没立功或者功劳小的,声音难免小一些。
贺芳亭深知自己的责任,为安人们的心,也办了几次赏花会、诗画雅集等等。
近日听说城外绿岸山庄荷花开得好,起意办个品荷会,遍邀北安各家夫人、小姐,以及在此次战事中崭露头角的将领家眷。
到了日子,一列列宝马香车驶出北安,前往绿岸山庄。
贺芳亭特意请金氏、彭氏上了自己的王妃车驾,诚挚地道,“劳烦两位弟妹了!”
她只是说句话,真正操劳的是这两位弟妹。
拟定宾客名单、发送请柬、饮食酒水、当日席面、丝竹之乐、沿途护卫等等,全都安排得妥帖周到。
虽然这些事她也精通,但如果由她亲自安排,无疑会分散精力,有她们帮忙,再好不过。
其实当年在江家时,她也想让弟妹李惜香做她的帮手,奈何李惜香太贪财,蚊虫从她面前飞过,都恨不得剔下二两肉。
邵家这两位弟妹也并不完美,各有各的缺点,可跟李惜香比起来,好得太多,能堪一用。
金氏笑道,“大嫂客气了,能为大嫂分忧,我们求之不得。”
彭氏不甘落后,“是啊是啊,大嫂是干大事的人,咱们帮不上忙,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贺芳亭正色道,“三弟妹不必妄自菲薄,大事有大事的用处,小事有小事的用处,何况,再大的事儿,也是由一件件小事做成的。”
金氏和彭氏都听得笑逐颜开,“大嫂真会夸奖人。”
谁愿意默默无闻只知干活?当然愿意自己的辛苦被人看到,自己的功劳被人肯定。
金氏又比彭氏多一层佩服,暗想大嫂不愧是大嫂,太会说话了,面对三弟妹的吹捧,她不是自谦,而是把她们也捧起来,仿佛她们跟她一样能干。
去年大嫂刚进门的时候,她是万万没想到,妯娌之间竟然如此融洽......三弟妹犯过傻,她可没有。
前几日回娘家,爹娘也嘱咐,贺王妃并非刁钻刻薄的人,又有大本事,不要与其起冲突,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日子才过得舒坦。
又劝她放下过继的念头,不要干蠢事儿,免得累及家人。
其实哪用他们劝,她早彻底放下了。
......小老虎活蹦乱跳的,又可爱又健壮,还喜欢让她这个二婶抱,她也是当娘的人,哪生得出坏心肠?
再说也不敢,承受不起大哥大嫂的雷霆之怒。
她还记得大嫂曾经的警告。
而且,三房幼子舟儿现在都还介怀母亲不要他,彭氏对他小心翼翼的,不敢说半句重话,她看在眼里,也引以为鉴。
绿岸山庄离北安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但妯娌三人随意闲聊着,倒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间就到了。
叶老王妃今日没有来,她担心人多,小老虎被人无意中冲撞,因此带着他在家里。
有几家女眷来得比她们早,见三人有说有笑,一同从王妃车驾里下来,连忙上前迎接,都想她们倒是和睦。
还以为贺王妃进门,王府内院必有一番纠葛撕扯,谁知完全没有。
三夫人那次不算,一点儿水花都没翻出来,就被王爷发落了。
这让打算看好戏的人们有些失望,但想想贺王妃的战绩,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要是连二夫人、三夫人都降不住,又哪能在王爷出征后坐镇王府,料理公务?哪能让邵氏族老们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