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很少提出目的单一的计划,她的提议,总是能给合作者和她自己带来多方面的收益。
也正因如此,她的建议总是格外诱人。
“贵妃此计,倒不失为一个办法。”皇帝道。
兆惠依旧不死心,继续反驳道:“皇上,贵妃娘娘此计,是要让朝廷以长公主婚礼的名义设下鸿门宴,在婚礼上与达瓦齐翻脸,这般出尔反尔,只怕有损天朝颜面啊!”
他的话倒也不无道理,这样做虽能够一箭双雕,却会损失朝廷的信用。
和亲类似于外交缔约,在这样的场合对敌国君主发动突袭,历来为君子所不齿。
魏嬿婉反唇相讥道:“难道以乌雅大人所言,朝廷受胁迫同意长公主再嫁,就能保全天朝的颜面了?”
“您既然说到鸿门宴,那本宫问你,鸿门宴上西楚霸王倒是做了君子,下场如何?汉高祖借口离席不辞而别,才没有给范增杀他的机会,若汉高祖做了君子,下场又会如何?”
颜面、信用,这些东西对于魏嬿婉而言,不过是更值钱的筹码罢了,摸到了大牌,不把赶紧把筹码推出去,难道捂在手里等着过年?
“成大事者,怎能为声名所累?面子是虚的,打赢了是实的,‘兵者,诡道也’,两军对垒,谁跟你讲道义,你是要皇上去当宋襄公吗?此战赢则天下定,夺回公主,荡平准噶尔,天下人谁不称颂皇上仁孝贤明、文治武功,哪会在乎是在婚礼上发动的攻击?”
兆慧闻言,还想要强辩,却被傅恒阻止道:“乌雅大人,莫要太过迂腐。”
“傅恒,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兆慧不解地看着傅恒。
本应“跪受笔录、上传下达”的军机大臣终于被道理说服,以多数票通过了皇帝上交的《关于下一步发兵准噶尔征讨达瓦齐的提案》,皇帝这才有了下旨开战的底气。
皇帝统票完成,不再继续给兆慧反驳的机会,一锤定音道:“朕意已决,即日起出兵征讨准噶尔。至于端淑长公主的安危······”
皇帝看了一眼魏嬿婉,只见魏嬿婉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冲着魏嬿婉点了点头道:“贵妃的提议倒是可行,端淑毕竟是朕的亲妹妹,也是天朝的功臣,朕也十分牵挂她。若能够将她平安救出,自然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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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京城德胜门前。
太后扶着恒媞的手,站在城楼上遥望西北,焦急地问到:“恒娖怎么还没到?不是说未时就能到吗?这都快申时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
皇帝站在一旁道:“皇额娘别急,方才傅恒已经派人来报,说再有两刻钟就能到了。”
太后拿出怀中的西洋表,又看了看天色,叹气道:“早知道哀家应该过去长亭等,还能早一些见到恒娖。”
魏嬿婉在一旁道:“太后娘娘切莫心急,已经近在眼前了,马上就能见到。”
“越近哀家就越焦心。”太后道,“哀家已经多少年没见恒娖了。”
站在后面的如懿忽然插嘴道:“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这些年恒娖公主一定也十分思念太后,星夜兼程地赶路,今天晚些,不是有心拖延的,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情况耽误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