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与太后挂着满脸的泪痕转过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忙尴尬地分开。
“咳咳,包太医,刚才太后娘娘昏过去了,你快为太后娘娘诊脉吧。”魏嬿婉扶着太后躺回床上道。
太后倒是没有魏嬿婉那么尴尬,她一个将死之人,最重要的事已经托付,不在乎这些虚名:“包颐,你来看看,哀家还有多久?”
包颐闻言,也意识到兹事体大,诚惶诚恐地上前,拿出脉枕细细给太后诊脉。
越诊他的眉头就越紧,又不自信似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诊了三五次,还不开口。
太后等不及了,问道:“包颐,哀家到底怎么了,你但说无妨,什么样的结果哀家都能接受。”
包颐沉吟片刻,终于道:“太后娘娘,如果微臣没有诊错的话,您凤体并无大恙,只是急火攻心,微臣开几服药调养几日便好了。”
“哀家没事?”太后瞪大了眼睛。
“只能说您有些微恙,并无大事。”包颐道,“您这些日子焦心忧虑,饮食不调睡眠不安,加上急怒攻心,这才昏厥,现在心绪已经平稳多了,只要稍加调养便能恢复如初。”
“哦对了,还有您这脸。”包颐看着太后脸上的红痕,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些消肿祛瘀的药膏您时常涂一些,一两天就看不出来了。”
魏嬿婉别开目光。
太后听闻自己没事,先是一喜,旋即想起自己方才与魏嬿婉说过的话,面色又沉了沉。
“哀家知道了,你去开方子吧。”太后道。
包颐恭敬退下,魏嬿婉抱着胳膊靠在床边看着她道:“太后娘娘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方才咱们说的话便不做数了。”
太后用威胁的眼神盯着魏嬿婉看了半晌,见魏嬿婉完全没有被她的眼神吓到,终究还是叹气道:“罢了,不管怎么说,你愿意为了恒娖的事奔走,是哀家受你的恩惠,哀家求你也是应当的。日后,哀家与恒娖、恒媞,都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魏嬿婉嘲讽地一笑。
让他们这些上位者做一件天经地义的事真是难上加难,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她赢了。
“既然太后娘娘无事,臣妾就不送了。”魏嬿婉转身出了偏殿。
太后自己又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唤来福珈,带着她皇太后的仪仗离开了绾春轩。
心理对抗就是如此,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人一旦跪下去,就很难再站起来,尤其是在面对魏嬿婉时。
凤驾来时气势汹汹,走时低调乖顺。
魏嬿婉站在绾春轩二楼的窗前,看着太后远去的背影,心中波澜不惊。
“主儿,从今往后,太后便再也没机会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了。”春婵笑道,“恭喜主儿贺喜主儿,又赢了一局。”
魏嬿婉淡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面对太后这样的人时,魏嬿婉从未想过自己会输。
这些上位者一生最重要的事业就是防备别人挑战他们的权威,但事实上,他们从未真直面过能够挑战得了他们的人。
他们对更上位者跪拜,对下位者践踏,却从未想过,下位者有朝一日会反过来践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