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婧晗她爸攀上了你,原本我以为在友情这方面报复不了她了,没想到她那个没长脑子的发小巴巴儿地送上门来,她发小跳桥那天,我给了他女朋友两百万,让她刺激激怒那个男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干脆地跳下去。”
说完,司凛近乎癫狂地看着一言不发的陆彦翀,“你说多给我几天活的时间,你也知道我身上原来也有过跟裴望渝一样的毒素了吧?你为什么会想见我,是因为你请回来的医疗团队没办法在裴望渝剩下的时间里研制出解药,所以你想从我这儿拿药去救她是吗?”
“陆彦翀我告诉你,不可能!”
这句话成功激怒隐忍怒火的陆彦翀,他上前死死掐住司凛的脖子,将她抵在那扇暗色的双开门上。
脚尖离地的司凛瞬间感受到死亡的逼近,饶是如此,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她还是竭力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拉她垫背!”
杀意染红了陆彦翀的眼眶,他面无表情地用力,只需要轻轻一扭,司凛就会停止呼吸。
然在司凛窒息的最后一秒,他陡然松开了手。
在失控前,他耳边蓦地响起了那声软糯糯的彦翀哥哥...
司凛还不能死,她现在死了,那只小猫就真的消失了。
跪地咳嗽的司凛捂着脖子,贪婪地呼吸让她重生的空气。
微微平复之后,她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脸色铁青的陆彦翀,“你这么爱裴望渝,用她的命换我活,现在放我走,等我到安全的地方,我告诉你解药的位置。”
“你现在放我走,我不会食言,等以后你要想找我报仇,再被你找到那是我活该,那时想怎么折磨我都随便。”
陆彦翀还是没说话,但神情有明显的松动。
就在他思忖之际,原本等在射击场的裴励城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他淡淡地扫了眼地上的司凛,视线交汇的刹那,司凛癫狂的眸子里生出一丝诧异跟恐惧。
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见到裴励城。
完了...
裴励城的出现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的毒都没解,哪里来的解药。”裴励城不急不缓说,“叫人把她带走,剩下的事我跟你聊。”
陆彦翀视线流转两秒,随后尤金进来把司凛带了出去。
离开之前,司凛拽住门边,“阿翀...唔...”
只出声叫了一个名字,尤金强势地捂住她的嘴,中断了她毫无意义的求饶。
她真的错了,也真的怕了。
“有烟吗?”
裴励城兀自坐下,开口问面色发沉的陆彦翀要烟抽。
两人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兄弟,哪怕发生了这么多事,眼下那股熟悉的感觉还是若有若无地在会议室上空飘荡。
陆彦翀掏出烟盒丢给裴励城,跟他隔了两个位置坐下。
裴励城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拇指和食指捏着滤嘴看了几秒,忽的轻笑一声,“你抽烟好像还是我跟鸣飏教的,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换个牌子。”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儿念旧。”
语气冷得发颤。
裴励城笑容微敛,“那你叫人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
陆彦翀看向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裴励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意重新浮现,“你耳朵不烫吗,鸣飏见我走,可是问候了你家里好几位长辈。”
陆彦翀眯了眯眼,唇瓣动了几动,到底咽下了唇边的话。
伸手捞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裴励城挑眉,“你不问问他为什么骂你?”
“不是骂我小心眼偷偷放你走,就是骂我王八羔子要你有来无回,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这么多年他只长个不长心,一点创新都没有,有什么好问的。”
裴励城仰头长笑,“他要是知道你把他看得这么透彻,还会骂你一句莲藕托生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彦翀听他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心烦得很。
裴励城缓缓敛去笑意,身子也不自觉坐直几分,不是因为陆彦翀愠怒的面容,而是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也没别的,就是觉得事发至今,那句道歉我始终没给你。”
话罢,裴励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以后咱俩还能不能没有隔阂的相处...”
“对不起...”裴励城弹着烟灰,眼睛看着烟灰缸,“阿姨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你,即使我不是凶手也是帮凶。”
提到秦安婷,陆彦翀夹烟的手不自觉颤了颤,“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妈已经死了。”
裴励城也难忍心里的愧疚,“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别的选择,小渝的命在司凛手里捏着,为了她,我不得不这么做。”
陆彦翀满腔怒火化作一声极具嘲讽的嗤笑,“那是因为你自负,你凭什么觉得告诉我,事情一定会比现在糟糕?”
“是,你可以说我自负,但我不敢赌,我不敢想那个时候小渝要是知道全部...我不敢也舍不得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所以你就选择伤害我妈来成全你作为哥哥的担当?”
“当时司凛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我们分道扬镳,不至于要阿姨的命,我没想到她们真的敢。”
陆彦翀两侧的咬肌紧绷,徒手捏灭了燃了半截的香烟,“你没想到,那我妈出事之后呢!你他妈就这么看着我把裴望渝关在金澜湾,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个鬼样子?这会儿你跟我说没想到,你告诉我,你都想到了什么!”
裴励城自知理亏,看陆彦翀的眼神有些躲闪,“对不起...”
千言万语过滤到最后,就只有这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能说出口。
陆彦翀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面前这个知情不报的自大狂。
“你确实应该道歉,到最后是我跟裴望渝两个局外人替你们买了单。”
陆彦翀心里的怒火混进去一缕刺痛,他的望望此刻不知道躲在哪里舔舐伤口,他坐在这里,好像什么都做了,又好像做什么都没用。
愈合不了小猫的伤口,也不能救她出死神的掌心。
第一次生出浓浓的无力感,陆彦翀倏地红了眼眶。
裴励城也是同样的感受,那是妹妹啊,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初衷也都是为了妹妹。
“阿翀,让鸣飏去找小渝吧,她现在不想见你,也不想见我,让鸣飏带着小晗去试一试,她的身体拖不了多久,起码让她先活下来,算我求你成吗?”
裴励城眼含恳求。
陆彦翀视而不见,“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你敢说你答应邬念庭跟司凛的计划,全部都是为了裴望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