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怀大师眼神暗淡,苦涩一笑,声音低哑,“施主过誉了,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安饶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试探的问道:“那这些白衣人之所以吸人精血是因为修为难以精进的缘故吗?”
“施主猜的不错,的确如此!”济怀大师再次叹气,“施主有所不知,我佛门弟子首重心性,对于此事倒还能勉强接受,但其他人就未必能看得开了!”
安饶皱眉,“大师的意思是……”
“有些事老衲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人原本是三才观的弟子,百年前世间灵气消散,便改头换面成了血神派,走上了另一条修炼之路。”济怀大师微微叹气,“提取活人精血,代替灵力,用此法修炼之人修为大涨,不少弟子都陆续筑基,其中血神派的掌门更是突破了金丹。”
“从那以后,这些人更是无恶不作,杀人取血,为了增进修为无所不用其极,此乃大逆不道之事,我佛门中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试图阻止此事,老衲的多位同门及相识的道友皆因此身亡。”
安饶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大师等人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施主过誉。”济怀大师面有悲伤之意,“凡人精血可助人修炼,我等修行者的精血自然效果正好,相比于凡人,血神派自然更觊觎我等精血,我们救人也是在救己。”
的确如此,修行者的精血中都蕴含灵力和精元,自然比凡人效果好多了!
说到此处,安饶差不多也明白了,难怪当初那人会盯上额林珠,她身具灵根,精血本就比普通人好,再加上又是灵体,生机充沛,这不是绝佳的补药吗?
可惜她小小年纪就因别人的一己之私命丧黄泉了。
“这多年来,这些修炼邪术之人也就剩下这些人了,今日得了施主相助,想来世间将再无邪佞了!”济怀大师不知安饶内心所想,还在自顾自叹息,其中不免有庆幸之意。
安饶若有所思,“是吗……”
她瞅了瞅远处,神识飘忽而去,那里似乎有些不寻常呢……
再瞅瞅面前的济怀大师,安饶也没有明说的意思,只微微一笑,“若真是如此,也是世间幸事。”
济怀大师毫无察觉,虽面色悲伤,但也心中也轻松许多,“说来,此事也要多谢施主出手相助啊!”
安饶微微一笑,“在下今日不过路过罢了,算不得什么,大师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不,老衲说的不是今日。”济怀大师微微摇头,“施主有所不知,血神派人数众多,掌门又是金丹,老衲及几位道友应对那些筑基弟子还好,对于掌门,我等都不是对手,当年损失惨重,差一点儿就要全部丧命。”
他看向安饶,“不过血神派掌门六十余年前突然消失不见,这也给了老衲等人喘息之机,这才有了这么多年的僵持,最后歼灭邪佞啊!”
安饶心中一动,“大师是说,我当年遇见的那人就是血神派掌门。”
“不错。”济怀大师面露感激之色,“施主说那人眉间有火焰印记,正是血神派掌门印记,如果老衲猜的不错,多年前曾偷袭施主的应该就是此人。”
原来她门都没出,竟然还间接救了人,安饶心想,这也算做好人好事了,想想也挺不错的!
她微微一笑,“没想到其中内情竟是如此,今日多谢大师解惑了。”
“阿弥陀佛!”济怀大师对她行了一礼,道:“这些人手中染血,走上邪路,各个都生了心魔,就算涨了修为,也不过是一时之利,终究都会走火入魔而死,又都是何必呢?”
是啊,杀人不会有罪孽,但没几个人天生就是杀人狂的,普通人手上沾了血,内心普遍不不安,严重点儿会损害心理健康。
修行者就更严重了,杀孽太多难免会有心魔,这些人就算今日不死,早晚也会心魔丛生,道心崩溃而死。
她不觉得这其中能有人道心坚定到能自除心魔的,只怕最终都难逃一死!
但人心不就是如此吗?
安饶想想,自己当年不也同样执拗吗,她叹道,“世间灵力消散,这些人长生无望,自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济怀大师想想自己当年修为难以寸进,也险些生出心魔,不由黯然道:“施主说的是,但我辈修炼之途多险阻,可谓险之又险,用精血修炼也不过是取巧罢了,这些人终究是不可能长生的!”
“但只要成功筑基,就能有两百寿数,有些人心动也不足为奇。”安饶说了一句很现实的话,“多活一日是一日,一时折磨能多活个几十年,也不算亏了,若是修为持续精进,有朝一日未必不能得道,就算不能得到,修为精进带来的好处也极多,有人想要拼一把自然不足为怪。”
济怀大师听了安饶的话面色微变,最终也不得不承认此话有理,“施主说的也是,世人皆有私心,但世间自有因果,这些人造孽颇多,今生快意,来世也难逃劫数,万般筹谋只怕最终还是一场空啊!”
但是,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人是在乎转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