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安静地退出病房,但还是说了一句:“家主,医院的设备跟我们比起来还是有一些落后。”
姜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当门轻轻合上后,病房再度归于寂静,只剩下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以及那浅浅的呼吸声。
姜翎静静地站在床边,俯下身仔细观察小家伙苍白的小脸,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轻轻拨到一边。
洛母站在走廊的尽头,靠着墙滑坐下来。哭泣的声音不大,但却是撕心裂肺的。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无能和疏忽会让她第二次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她喃喃低语,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
“是我……亲手毁掉了一切。”
洛母哽咽着捂住了脸。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抬起头,看见洛父正朝她走来,脸色同样苍白。
两人对视片刻,却没有人开口。
最终,洛父低低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妻子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洛母闭上了眼,眼泪再次滑落,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病房内,姜翎依旧守着。
坐在床边,将小家伙的小手轻轻握在掌心。
那手太小,太轻,像是一只脆弱的羽毛,稍稍用力便会破碎。
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那小小的手背。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姜翎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进来。”
门被推开,是云父和洛母。
他们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这间病房的门槛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姜总……”洛母犹豫着开口,声音哽咽,“我们……”
“如果是那些事情,就不必了。”
姜翎打断了她,语气冷淡。
“道歉对她没有意义,她需要的是安全和未来,而不是无谓的愧疚。”
洛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洛父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但……不管怎样,她终究是我们的孩子。”
“她的确是你们的孩子,但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到底有没有真正尽到责任?”
姜翎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刺入他们的内心。
洛母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洛父沉默片刻,最终说道:“姜总,不管你怎么看我们,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姜翎没有立即回答。
她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两人。
“机会不是用来求的,是用来争取的。如果你们想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亲情,那就拿出行动来。”
说完,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小家伙,眼中的冷意渐渐被柔情取代。
“还需要静养。离开吧。”
洛母想说什么,但被洛父拉住了。
摇了摇头,两人最终默默转身离开,只剩下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两人刚走出医院的大门,云父手机便响了起来,仿佛迫不及待地打破了这一刻的死寂。
“先生,您刚走不久,来了一群人,自称是姜总的人。”
“把那群曾见过小姐的医生全都带走了!”
云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即,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似乎连多余的动作都显得多余。
侧头看了看前面踉踉跄跄走着的妻子,她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撑不住了。
那双无神的眼睛空洞得令人心碎。云父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孩子刚丢的那几天。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行尸走肉一般,每天浑浑噩噩,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云父猛地回神。
两人匆匆赶回云家大门,映入眼帘的正是一辆停在门口的救护车,车后门敞开着,车内传来护士们焦急的指令声。
“妈!”云母一声嘶哑的喊叫,扑过去抱住了老太太。
云父则冲到救护车旁,双手颤抖地拉住医生的衣袖,声音低哑而急促:“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中带着些许安慰:“只是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
就在一个小时前,云老爷子,手中的资料摊开在桌上。
已然把孩子的电话查得一清二楚,来龙去脉也在脑海中逐渐理清。
云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声如炸雷,茶盏险些从桌角震落。
“欺人太甚!”云老爷子一声怒吼,声如洪钟,震得满屋都是回响。
丝毫不理会一旁老太太满是担忧的低声劝阻,反手抓起电话,随即披上早就挂在椅背上外套,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
云老爷子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战鼓般急促。
推门而出,车早已发动,车灯刺破了黑夜,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夜色里。
这通电话直达京城郊区的一处军营。
正在值班的排长接起电话,听到那熟悉又冷冽的声音时,手中的笔不由自主一抖,随后整个人如被电流击中般站直了身子。
仅仅用了两秒便反应过来。
“是!”几乎是吼出来的。
随后,他一转身,迅速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军营的每一个角落,震碎了夜晚的寂静。
军营中顿时如猛虎出笼,士兵们身着迷彩服,快速整装列队,步伐如风。
他们的眼神很是锐利,手中的钢枪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一班三班出列!其余人回到各自岗位!
不到五分钟,一辆军用卡车已经发动完毕,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一队士兵训练有素地爬上车厢。
车队犹如蛰伏已久的巨兽,低吼着朝目标方向出发,轮胎卷起滚滚尘土。
而与此同时,何老那边的电话也被人拨通了。
电话铃声在何家客厅回荡,何宇川正准备收拾文件,却因铃声而顿住动作。
拿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脸色陡然一变:“什么?谁的命令?云将军?好,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他目光变得深邃,手指紧紧扣住椅背。
片刻,他猛然起身,动作干净利落地拿起外套,大步向门口走去,脸上是少见的凝重。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云老爷子这是在搞哪一出,但他深知老云绝对不是鲁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