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上前,
“皇兄,别误会,是自己人。”
玄翎从失明的挫败中回过神,发觉手掌中的触觉有些熟悉。
盛熙颜转动头上的纱笠,她今日出门故意抹了兰花香,掩盖身上的香气。
玄翎鼻息间闻到淡淡幽兰,阴鸷骂道:
“好大的狗胆,敢觊觎朕!”
猜测是偷跑进殿的妃子或者哪个不知死活的宫婢,想借机爬龙床。
福公公赶紧说:“皇上息怒,不是宫里的人。”
玄翎没做声,竖起耳朵听动静。
誉王打马虎眼,“皇兄,这是臣弟给您找来的神医医女。”
盛熙颜在帝王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想确认是否还引起了耳朵并发症。
玄翎耳朵动了一下,冷笑道:
“放心,朕只是眼瞎,耳朵还没聋。”
说话还是这副死样子,好在耳朵没毛病,治疗起来就没那么费劲。
盛熙颜抽手腕,被死死攥着。
两人一个不松手一个往回拽,看得誉王和福公公心急。
也不敢说破。
“皇,皇兄,您这样抓着人家女子的手,会吓到人家的。”
玄翎威严道:
“是嘛?她可什么都没说。”
不知为何握着这女人的手腕,掌心的绵软滑溜和盛熙颜的皮肤极为相似。
或许是太想她,出现幻觉了?
盛熙颜扬了一下脖子,誉王会意道:
“此医女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但是医术高明,皇兄放心。”
玄翎一听,嫌弃地甩开盛熙颜的手腕。
蹙眉训斥,“你个混小子,也学会那些个老东西的招数,给朕送女人了?”
誉王噗通滑跪在龙榻前,拉玄翎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皇兄,今日晌午臣弟入宫得知您有恙,马不停蹄出宫寻找医术高明的神医,总算不负所望,找到一个。
皇弟对您之心,天地可鉴,绝没有私心。
臣弟身无建树,全凭皇兄照拂,只有您好,臣弟才有好日子过。
金主爸爸,爸爸!”
玄翎给了誉王一巴掌,
“什么胡言乱语,你路边捡了一个就说是神医,朕不会用她,带出宫去。”
誉王拉玄翎手,央求道:
“皇兄,就让她试用一日,若是真无本事,再驱赶不迟,您不是向来爱惜人才的吗?”
玄翎沉声道:
“朕不会再用医女。”
那时皇后举荐的一个医女,惹得盛熙颜不高兴,他说过不再让医女伺候。
盛熙颜在宫毯上跪着,挪了身子,干脆坐下。
臭龙,知不知道人家怀着三个宝宝,这样多累人。
福公公眼尖,赶紧悄悄扶起盛熙颜。
“朕让你起来了吗?”
眼睛看不见,耳朵出气的敏锐。
盛熙颜怏怏得又坐在宫毯上。
吴院判提着药箱进来,“皇上,该到针灸的时候了。”
誉王借机道:“皇兄,让这个医女试试,吴院判在旁看着,倘若出错一点,马上赶她出宫。”
玄翎头隐隐作痛,像被罩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无奈点点头。
“吴院判,看紧点,倘若她扎错朕,你和她一起论罪。”
“皇上放心,微臣会让她先找穴位,绝不会拿皇上的龙体冒险。”
福公公和誉王扶盛熙颜起身,她打开针灸包。
盛熙颜手指伸入帝王的乌发中按摩穴位,为了怕他认出来,故意和从前的手法不同。
玄翎逐渐放松下来,被按摩的头疼缓解,这种感觉,让他想起盛熙颜初次进宫的场景。
别以为朕没瞧出,你那时徐徐图之勾引朕。
你装就该装一辈子,勾朕一辈子。
明白了, 是从齐宴回来后,你不愿意装了。
心中来气,呼吸逐渐不平稳,胸膛处起起伏伏,被盛熙颜瞧出来。
粉嫩指腹轻按他耳后的风池穴,疏调肝胆经气。
白嫩小手又向前伸到膻中穴,被玄翎警觉抓住双手。
这女人想乱摸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誉王和福公公捂嘴不敢说话,吴院判解释道:
“皇上,微臣想她是要按摩您的膻中穴,位于两胸之间,有助于宁心神、开胸除闷。”
是吗?
玄翎松开大钳子,盛熙颜的手红通通一片。
甩了甩,在纱笠下狠狠默声骂了一句,恶龙。
手又伸向膻中穴,刚放在位置上,听帝王肃声道:
“这里不用按摩。”
朕的胸肌只让盛熙颜一人触碰,别的女人不配。
盛熙颜收了手,指了指头上几个穴位,吴院判点点头,“完全正确。”
施金针的手法极为娴熟,分毫不差,玄翎很快就头脑放松睡着了。
福公公道:“吴院判,你来了个好帮手,这下皇上的龙体很快就能恢复。”
盛熙颜翻看玄翎眼皮,发现双目赤红。
疾脉相沉滞,是长期操劳国事,近来又积郁胸腔,恐怕没那么容易痊愈。
这夜,玄翎睡到半夜,药效过后,翻腾醒来。
“来人!朕要喝水。”
福公公忙从龙榻下面起身,“皇上,您稍等。”
倒了一杯温茶呈上,玄翎边喝边问,
“人呢?”
“谁?
哦,皇上问医女啊,她在花厅睡着了。”
“睡着了?她作为医者,为何不管病患,自己睡着了?若是朕半夜有不舒服呢?不负责任的东西!”
福公公哄说:
“皇上,医女今日赶了许多路才来宫里,又马不停蹄的操办针灸,熬药,许是太累了。”
玄翎喝了一盏茶躺下。
罢了,朕姑且做回仁君。
翌日清早,他醒来,福公公给伺候穿衣袍。
“人呢?”
“医女吗?她,她....”
玄翎愠色问:“还睡着呢?当朕的养心殿是客栈不成?去把她叫来!”
“皇,皇上,她没睡觉,去配药了。”
“果真?”
“奴才有几个脑袋敢欺瞒皇上啊?”
花厅里,明月姑姑来伺候盛熙颜盥洗,发觉她睡得极为踏实,没敢叫醒。
玄翎穿好衣袍,虽说今日没开设早朝,但是这会儿习惯性要去前殿看奏折。
福公公扶着,刚拐到花厅。
玄翎边走边竖起耳朵听,怎么感觉不对呢?
有呼吸声?
顿住脚步,朝着那个声音走过去,踩到宫毯。
宝石龙纹皂靴上了宫毯,随时准备着,把那个不知死活,敢在养心殿醒得比皇帝还晚的狗奴才狠狠踹飞。
“皇,皇上....”福公公急忙拉住玄翎。
盛熙颜惊醒过来,映入眼帘一张骇人的清俊脸,哦嚯,要完!
站起来?来不及了,
灵机一动,学着将将的样子往另一边爬着离开。
“她是不是还在睡觉?你休想糊弄朕!”
玄翎抓开福公公,在宫毯上左右开弓的乱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