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话可以不说。”
“你是直女么。”迟胥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妹妹要嫁人的,你别耽误她。”
王琦白了他一眼,“神经。”
然后专心致志的看合同。
细节上与最初敲定的合作内容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利润多给出了0.08%
她揉了揉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铁公鸡开窍了。”
“补偿。”
“……什么补偿。”
迟胥抿了下唇,耳尖悄悄变红,“受伤的补偿。”
这把王琦弄迷糊了,“我受伤跟你又没关系。”
“……不想要我再重新打一份。”
他做势去拿,被王琦侧身躲掉。
“啊……嘶……”
“怎么了?”
王琦白着脸,“碰到伤口了。”
“我去叫医生。”迟胥起身,往门口走。
刚没走几步被叫了回去。
“回来,给我剥荔枝。”
“哦……”迟胥回过身,重新坐在凳子上,“吃几颗。”
王琦在翻看合同,随口一答,“剥几颗吃几颗。”
“别看了,我又不会在合同上做手脚。”
“你是奸商啊,我得提防着你。”
“……”
他拿起一颗荔枝,修长的手指拨开荔枝的表皮,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荔枝肉。
“头转过来。”
王琦头偏过去,视线依旧紧盯合同。
荔枝肉被送到她口中,软嫩的唇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指尖,手臂上的青筋突然跳了一下。
“我真是欠你的。”
王琦没有回答,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没一会儿,她把头凑过去,“核核……”
迟胥顺其自然把手伸出去,用掌心接住。
然后,他愣住了。
怎么……怎么给人当保姆来了。
“再剥一颗。”
迟胥立马点头,“嗯。”
……
算了,就当哄小孩了。
一下午,病房里都安安静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黄昏将至,天空一片祥云,漫天的彩霞照进病房里,如梦似幻。
女孩苍白的脸上布上一抹绯红,看着气色格外的好。
王琦长得漂亮,娇艳艳的像温室里的花。
“过两天我出院,你来接我。”
迟胥一怔,“你伤口还没好,出什么院。”
“家里有医生。”王琦叹了口气,“江阿姨和你妈经常过来陪我,一陪就是几个小时。”
没跟几个长辈这么熟稔过,总觉得有点尴尬。
“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眼望到头,再待下去我得抑郁。”
“要不去我家?”迟胥道,“笑笑最近都在家。你们两个在一起,总比你一个人在家要好。”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迟胥愣了下,“你好爽快。”
王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我要跟笑笑睡,她会照顾我。”
“哼,”迟胥哼了声,“就她那滚来滚去的睡姿,没把你压死就不错了。”
他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躺地上撒泼的时候真的好像一只猪。
“我要跟笑笑告状,你背地里说她坏话。”
“……”
算了,不跟小女生计较。
天色将晚,江婉和陆薇两人送了汤来。
刚想离开的迟胥被王琦揪住了衣角。
他一低头,就看见她乞求的目光。
“乖乖,今天这汤很鲜哦。”陆薇一脸热忱的走近,“你迟叔叔在江边钓的野生鲫鱼,你以前来家里可爱喝了。”
她其实不怎么爱喝汤,但她知道长辈喜欢听什么话。
妈妈喜欢她强势,想要什么就去争去抢,哪怕最后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如愿。
爸爸喜欢她乖巧,不争不抢,做个娇娇弱弱的千金大小姐。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如两位的心愿,反正她现在过得很满足。
有事业,也有朋友。
“谢谢陆阿姨。”王琦乖巧的笑了笑,然后在没人看见的角落暗自掐住迟胥的手臂。
迟胥手一抖,“妈,下次不熬汤了。医生说汤喝多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这样啊……”陆薇眼底的欣喜肉眼可见的消失。
王琦:“没关系的,我喜欢喝阿姨做的汤。”
迟胥:“???”
“那就好那就好。”陆微又开心起来,“阿姨做饭不比你迟叔叔做饭好吃,就这个汤熬得还算不错。”
王琦笑道:“阿姨做的菜也很好吃的,我这几天都吃胖了。”
陆薇笑得更开心,把迟胥撞开,打开保温饭盒,一脸欣慰。
“你可真是个乖乖,比笑笑乖巧多了。她这两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嘛,问了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江婉终于开口,“在忙吧,笑笑这两天也没休息好,我倒希望她好好睡一觉。上次见她一脸憔悴,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陆薇:“一说到笑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这亲妈还上心。”
江婉心想:要不是因为儿子需要媳妇,谁是亲妈还不一定呢。
“她一天不做决定,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三个儿子,总有一个争气的吧。
让王家独苗捷足先登,把儿媳妇抢走她可就要辣手摧花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压力给到小梨,不把人娶回家,要他好看!
“她才二十三,正是爱玩的时候。”陆薇安慰道,“给她点时间。”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晚上七点,众人散场。
只留下王琦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上的白炽灯发愣。
不知是灯光刺眼,还是因为别的,渐渐的,她眼眶一热,两行清泪流出。
热闹散去,她又留在了原地,一个人孤零零的望着窗外发呆。
不知从哪里飞来两只麻雀,站在床边叽叽喳喳的叫着。
鸟儿不亲人,也不会说话。
没一会儿,就飞走了。
留不住人,也留不住鸟。
王琦叹了口气,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灯火阑珊,心底异常的平静。
良久,她关上窗,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闷声抽泣。
窗外月光皎洁,清朗无雾,斑驳星辰。
夜色正浓,另一张床上的人则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床捶得邦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