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新皇登基这一日,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喜庆而庄严的氛围中。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百姓们扶老携幼,挤满了观礼的主道。
李蔓菁换上一袭绛紫色的官制宫装,领口与袖口处绣有金丝团纹,端庄中透着一丝华丽。
她梳着庄重的堕马髻,珠钗点缀其中,整个人显得清雅而威仪。
李修明与魏红绸也都换上了符合品级的官服。
他们分别坐上马车,前往皇家祭坛,参加新皇登基仪式。
马车穿过熙攘的人群,在皇家祭坛前停下。
三人整理仪容,由内侍引领着走入会场。
祭坛周围早已人声鼎沸,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列队而立。
巳时三刻,祭坛中央,新皇赵承泽一袭黑底金纹龙袍,神情沉稳而庄严。
一位身披玄色祭袍的国师缓步走上高台,长须微动,手中捧着用金丝镶嵌的玉册。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承天之命,奉祖宗之法,今日皇室宗族第四代,赵承泽即位为帝,天佑北国,万民共庆!”
国师的话音一落,众臣齐齐跪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的欢呼声从祭坛外传来,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直冲天际。
赵承泽缓缓接过国师捧上的玉玺,将其高举过顶,朗声道:“朕承天命,必当勤政爱民,护佑社稷,平定天下,还百姓一片安宁!”
在场之人皆心生敬意,朝阳映照在他龙袍之上,金色飞龙,熠熠生辉,宛如一尊天降的神只。
“慢着!”
一个洪亮的声音骤然穿透人群,直击人心。
声音充满威严,打破了祭坛上的肃穆与庄严,引得所有人震惊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队身披铠甲、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列阵,沿着皇家祭坛的台阶徐徐行进,身上杀伐之气令人胆寒。
而最前方的带队之人,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江陵王赵承澈。
赵承泽站在高处,目光冷峻地望向来人,眉头微微蹙起。
站在人群中的李蔓菁看见赵承澈,心中猛然一跳,不安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高台之上,国师目光如炬,沉声说道:“江陵王,今日乃新皇登基大典,你擅自带兵闯入皇家祭坛,意欲何为?”
赵承澈不急不缓地抬头,目光落在祭坛中央的赵承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开口道:“敢问新皇殿下,今日登基为帝,可有先皇的传位遗诏?”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引得百官哗然,议论声如浪潮般此起彼伏。
站在百官队伍中的魏御史立刻站出来,满脸不满地斥道:“先皇驾崩时事发突然,未能留下遗诏。然而靖王殿下文成武德,宅心仁厚,福泽万民,乃是文武百官一致推选的新皇人选。”
赵承澈却淡然一笑,语气不急不缓:“你们没有先皇遗诏,本王这里倒是有一封先皇遗诏。”
此言一出,场内气氛骤然一凝,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赵承澈,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赵承泽目光深沉,凉薄的眸子透出一丝冷意,淡淡地睨着赵承澈。
他心中已然明了,对方所谓的“遗诏”究竟是什么筹码。
魏御史皱着眉头,愤然斥道:“江陵王,休得胡言,皇上驾崩之时,你都不在皇宫,又从何得来的遗诏?”
赵承澈勾唇一笑,语调平静却掷地有声:“魏御史误会了,本王说的并非当今先皇的遗诏,而是本王祖父——高祖皇帝亲手所留之诏。”
此言一出,群臣更是哗然,连一直沉稳自持的国师也不由皱起眉头,质问道:“荒谬!高祖皇帝早已仙逝多年,如何还能留下遗诏?”
赵承澈从容不迫,抬手一挥,示意随行的亲卫取出一卷锦缎密封的诏书。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平静却极具威势:“是与不是,本王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开真相,一看便知!”
宫人上前,接过诏书,双手恭敬地将其呈到赵承泽面前。
赵承泽垂眸扫了诏书几眼,神色平静,随即将其递给身旁的国师。
国师接过诏书,仔细审视着上面的内容,不经意间瞳孔猛然一缩,握住诏书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诏书随后在百官之间依次传阅。
每个人看完后,脸上无不浮现出震惊之色。
赵承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本王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拨乱反正。昔年赵跃带兵围宫,污蔑我父王谋逆,禁锢我父皇,假传圣旨篡夺皇位。岂知,高祖皇帝早就立下诏书,封我父王为新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更添几分锋芒:“这些年,赵跃窃取了我父王应得的一切,如今,他的子嗣也该将这一切如数奉还了!”
赵承澈的话字字如刀,直击人心,百官神色愈发凝重,场内气氛一时间压抑得令人窒息。
赵承泽稳立于祭坛高处,身姿挺拔,威仪天成。
他举起手,示意百官安静。
沉稳的声音在祭坛上回荡:“江陵王所言,确实是惊人之语。但仅凭一纸来历不明的文书,便欲撼动江山根基,未免过于草率。退一万步来说,北国有律在先:前朝不管,当朝之事。你这张诏书中涉及之人,不管是先江陵王还是先皇,皆已作古,这份诏书,早已失去效力,如何能以此定论当朝皇位的归属?”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薄凉中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爱卿们,你们说,是与不是?”
百官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开口。
赵承澈闻言,脸色阴沉几分,冷声道:“赵承泽,你这是强词夺理!高祖皇帝亲笔诏书,不容抹杀其威权!”
赵承泽神色未动,微微侧首,语调依旧冷静:“江陵王,本王并非抹杀,而是循礼而论。若你执意要此诏书为凭,那么依律当请三公九卿审查,方能定夺其真伪。此事事关国本,岂容草率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