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放自然是不会让云黛上去背英语文章的。
他就算吃醋发了疯,也不至于下头到让云黛丢了面子。
虽然在云黛看来,如果非要在唱歌和背文章之间选一个,她更愿意选后者。
第二天,云黛找到艺术委员,问她还能不能换个节目表演。
艺术委员当然同意。
结果一听,云黛想把舞蹈换成朗诵,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上台朗诵当然是可以,只是相比起舞蹈而言未免太无趣了。校庆这些节目都是会有领导打分的,谁用心准备了大家都有目共睹,哪个班分高自然也会有相应的奖励。
何况云黛跳舞的消息早放出去了,众人都可眼巴巴地期待着。
艺术委员问:“为啥啊?怎么好端端地忽然要换?”
云黛不好把真实原因告诉她,含糊道:“就是更想表演朗诵吧,可以把节目换成这个吗?”
当事人都主动要求了,自然是可以换的,只是委员不甘心,又让云黛再考虑考虑。
云黛没什么好考虑的,她以为这件事到这就算定下来了。
结果没过几天,委员又找上了她,两眼亮着光:“云黛,你是不是会弹钢琴啊?”
云黛正在算大题,闻言一愣,点了点头。
委员一拍手:“刚好,我刚听学生会的说学校有领导特地为这次校庆租了台钢琴,还问我们学生有没有愿意上去表演的。你正好会的话,就可以表演钢琴啊。”
她默默心想,弹钢琴可比那个什么朗诵好多了,也更有技术含量。
云黛思考了下。钢琴吗?可以倒是可以,她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迟放那边……她还得去问一下。
艺术委员一见云黛有松动的意思,立马顺着杆往上爬,像上次那样一直缠着人,给云黛洗脑。又可怜兮兮地苦着张脸,好不委屈。
云黛觉得再拒绝下去,委员的面子也不好放,只能点头答应了。
委员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走了。
于是不到一天,云黛从舞蹈换成了钢琴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高二楼。
晚上云黛和迟放打视频的时候,主动提了这件事。
迟放的表情倒是平静,不过听到云黛在可惜朗诵的稿子都浪费了时,没忍住笑了:“你真报名朗诵了?估计你那艺术委员脸都要绿了吧。”
上次两人在车里没讨论出个结果,迟放还以为云黛只是哄他开了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她第二天就找委员说了换节目。
在云黛看来,他的心情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重要。
迟放的语气不免又有了点得意。
谁也扛不住被云黛真放在心上的感觉。
云黛察觉到他的语气,叹声道:“是的,委员走的时候挺受打击的,还让我再多考虑一下。”
迟放挑着眉梢:“那你考虑了吗?”
云黛略带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迟放朗声一笑,漆黑眼眸弯成了两道月亮。
云黛歪歪头:“高兴了?”
“当然高兴啊。”迟放感觉近几日的疲惫都一扫而尽了,哪怕他眼皮底下是两个深重的阴影。
他用两指在唇上比了个手指,略带风流地看着她:“爱你宝贝。”
云黛冷不丁被呛了一下。
迟放离镜头又近了一点,原本还能看见房间的布局,现在只能看见他半个肩膀和那张好看的脸。
浓密的睫毛,深邃的眼瞳,白皙的皮肤,配上混不吝的笑容,是一种痞气又带着俊朗的帅。
迟放整日待在家里,他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私密空间,所以没让迟承凭安排的人过来,而是选择了线上交流。
一个人在家时,家里空荡得说话都只能听个回声,他就显得有些沉默阴郁。
迟放当然不会和那些人聊工作之外的话题,于是在面对云黛时,便会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和粘人。
像是压抑的野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云黛其实知道,迟放心底是不愿意接手这些事的,如果不是她,他大概率会像以前那样随意地过一辈子。
他手里的资产完全可以支持他这样,甚至极端一点,如果钱花完了,大不了贱命一条。
可是他不能让云黛也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他必须努力起来,给云黛一个光明的未来。
云黛劝也劝不动,只是有些心疼地隔着屏幕碰了碰迟放的黑眼圈。
“今晚要早点休息。”她严肃道。
迟放哼了一声,很不满的样子:“你为什么不说?”
“……”
云黛又呛了一下。
她又不像他这么……脸皮厚。宝贝宝宝心肝什么的张嘴就来,我爱你三个字更是一度成为他表达高兴的方式。
尽管云黛挺喜欢的,但是不代表她也能轻而易举说出口。
太羞耻了。
云黛冷着张红透的脸蛋,轻声道:“我也是。”
迟放噗嗤笑出声。
云黛闷着张脸瞪他。
可爱透了。
迟放看了眼时间,突然一个翻身蹦起来。
他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云黛的脸,直白道:“我想亲你了。”
云黛:“……”
他还来劲了。
迟放越看越心猿意马,蠢蠢欲动:“我来你家楼下找你,行不行?”
疯了吧,这都快十一点了——
“不行。”云黛坚决摇头,“我马上要睡觉了。”
迟放狠狠皱着眉,心口难耐,有些焦躁地啧了一声。
“那我明早……”
“也不可以。”
迟放沉吟。
半晌,他坐了下来,闭了闭眼,没说话。
云黛:“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迟放:“现在不高兴了。”
“不高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迟放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云黛一脸没有办法地回视:“你不租钢琴的话,我就不会上台表演这个的。”
迟放:“你怎么知道?”
“猜的。”云黛说,“但你没有否认,所以这是真的。”
云黛原本只是怀疑,领导怎么好端端地要租台钢琴过来,还又问一句有没有学生上台表演。
如果没有学生表演,他们为什么要租?
打视频的时候看到迟放有点不高兴,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云黛差不多能猜到了。
迟放果然没否认。
云黛浅浅笑着,有几分心动与无奈。
她知道迟放在想什么。他想珍藏她的完美,又不想别人完全看不见,他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云黛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可与此同时,偏执与占有欲让他忍受不了别人对云黛的觊觎。特别是学生时代,大家的欣赏和喜欢是藏不住的,明晃晃挂在脸上眼里。
迟放见得多了,甚至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所以才会不高兴,也会害怕云黛会讨厌他,讨厌他病态的占有。
但他并不知道,对禹禹独行走了多年的云黛而言。
他的偏执与占有,才是填满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的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