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获奖,时嫣再次喜提最佳女配,那伊淼什么奖项都没有。
她可真是没想到,事后发帖都在感叹,[世事无常。]
好不容易参加完活动,准备提裙走人。
经过某VIp休息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拌嘴声。
有些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这再正常不过。时嫣面无表情准备离去,然而这声音是越听越眼熟。
“不是说好了会给我最佳女主角吗?怎么什么都没有?!”伊淼的声音落下,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
当然不可能是她被抽了,那被抽的会是谁呢?
时嫣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去,伊淼的小助理捂着脸一声不吭地承受所有唾沫直飞的怒骂。
哦,其实跟她没关系。
但莫名的就是想犯贱一下,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关闭闪光灯,对准里面的画面拍摄九宫格,完事儿后有录了五秒钟的小视频。
再完事儿后,那就是装作无事发生,又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探头探脑,环视四周发现无人知晓,只有那镜头在捣乱,左右晃动。
她一根手指抵着唇瓣做了个“嘘”,“你装作不知道”的表情,眨了眨眼示意对方,觉得不够严厉,又伸出手指向镜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大拇指朝向门内。
[有些事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哦我可提醒你了哦,小心里面的大咖找你麻烦!]
做完这些,她脱掉高跟鞋,提着一双鞋大步流星往前走,走走停停又接着跑,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上保姆车飞回家中时,顺手编辑了一条帖子,配图配视频,再配上,[好生厉害。]
后来,这两条帖子被网友们奉为“八字真言”。
只是她可惨了,公司内捧的小生里就伊淼闹出了一点动静,路人缘的大盘不错,因为人设摆在那里,加之公司给人家设定的性子比较随和,接地气,自然就讨人喜欢了。
结果,这好不容易捧起来的人,被她八个字给毁了。
老板气得把她叫到办公室,拍桌子砸东西,气头上还想砸她。
那哪能行啊。
一个杯子擦肩而过,是躲得好,不是丢的不准。
时嫣侥幸躲过了这一记毁容警告,犀利的眼神看向一脸后怕的老板,起身走向他。
双手撑到办公桌上,直视老板说,“我就在你面前,你往这儿打,来,我敢不动,你敢打吗?”
曾经那些狠狠被提携的大咖都已老去,淡圈。
现如今,她是公司内仅存的摇钱树,虽然黑料遍地是,但走哪儿,哪儿就能发财,行走的流量,铁打的演技,不服输的性格,流水的伴侣,见谁都想踹一脚也脚脚能踹到的后台。
后台?
你说这名气最大的公司??
还是说这不作为告黑无能的老板???
对于旁人给她的评价,那可真是句句精髓,唯独这句不对。
这公司可给不了她半点后台,她靠的只是自己的,什么呢。
时嫣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了,还是觉得这个圈子烂透了,不屑与之为伍,又或是天天火气大,只是那些人都撞到了她枪口上。
随便吧。
—
想让她奶新人,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入地狱有门。
老板是不可能把她封杀,只能好言相劝,拿资源交换,拿把柄威胁,软硬皆施。
其实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不过就是失去演戏自由,无法短暂支配自己人生的事业罢了。
不过就是满墙的最佳女配奖项……
有什么大不了?
黑料加身,事业凌乱,履历差劲,爱情糟糕。
一切都和当初理想中的奔赴热爱,不同,尤其跟预想中的履历完全不一样,失去了把控范围。
她走的每一步,都应该是是算数的呀。
怎么就一直是女配,一直原地踏步了呢。
时嫣痛苦无奈,久而久之从发帖抨击那些黑料和她看不上的人,变成了一言不发,越发沉闷。
除了一起爬山的那位迟野,还有偶尔约一下喝喝酒的江启,以及后来也尝试过的张赫来,还有很多,她自己都叫不上来名字的。
无非就是喝酒,射箭,射击,爬山,蹦迪等等。
到后来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她开始学起了下象棋,约的也都是温文尔雅的类型。
看起来让人舒心就好了,就比如现在清晨打完十二段锦,穿着练功服坐在凉亭石棋盘对面的秦老师。
一脸温柔生气,朝气蓬勃,富有生命力,那白色的练功服更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也有过这种样子的时候吧,那是什么感觉呢?已经记不起来了。
“时小姐,该你了。”温柔地打破她的恍惚。
是啊,该她了。
“秦老师,我想自己下。”
与其等着别人拯救,不如自救。
求求自己好了。
看着秦老师离去的背影,还有他面前,远处的层层叠峦的青山,像极了隐士高人回世外桃源所居。
内心安定了下来,又因某种情愫渐渐叠加,一层比一层来得凶猛,让她红了眼眶。
还是难忘。
她慌张地从运动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切到小号,打开关注列表,唯一的关注赫然摆在那里。
这是她一直以来思念的人。
阅人阅事,每次都想跟别人在一起算了,试试算了。
可每次,无论是喝酒还是爬山,都是小心翼翼的敬畏,还有一些他们觉得有趣,她觉得无聊给不了自己内心丝毫波澜。
而她每次想开口诉说自己的烦恼,却每次都在想开口的时候,阻拦了自己想要出口的话。
那些属于隐私事儿,不能说出口,封口费不就是人家手中握着的她的把柄吗?有些不成文的规定不也明白吗?就算谈判,也不能摆在光的那一面谈判,更别提说出口了。
这些人都不能成为她倾诉的对象,家里人也不可以,她害怕他们为了她做出什么自损一千的事儿。
朋友也不可能,那三位在不同领域发光发亮,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麻烦别人,也很清楚她们的性格,定会倾尽所有为她“战斗”。
怎么说呢,事已至此,她都无法行走在光里。
她已然成了一个与之为伍的人,浑浑噩噩了断此生。
要个清白要个光明,谁能有那么大的能力?
真要搭上所有人的人生吗?
就为了守护自己认定的热爱,理想,她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和后果吗?她说出来真的会拥有清白吗?
好像继续做下去的也是她,做出来给大众一种私生活很混乱的感觉,也是她,都是她本人没错。
难道有问题的真的是她?
时嫣不想知道。
她看着手机屏幕里,在热爱的电竞圈里步步前进,站在比赛场上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耀眼。
她手指抚摸着屏幕里的这张脸。
曾经阴沉沉不讨人爱,后来爱哭鬼的他做到了。
做到了她想走上的一条最璀璨,最耀眼的路。
曾几何时,她次次都想变轨,想往这条路上走回去,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以前是怎么对他产生喜爱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呢?
一个对生活麻木,对热爱疯狂,狂热,对热爱才生动起来,显得更像活生生的少年。
很帅,很有征服欲。
灵魂的共鸣,让她重拾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错爱”,也正是灵魂的共鸣让她留下,付出。
现在呢?
他是跟当年说的一样,他的人生要只有家人朋友爱人,大方向来说就是热爱事业,对感情忠诚。
可然后呢?
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
她后来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哪里?
而她还不能怪他。
可再后来,明知网上全是铺天盖地都是目的性极强且统一,对她用黑料的施压。
他却无动于衷。
忙,谁不忙,可一天到晚难道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你说啊。
你不喜欢我跟别人“约会”,你说啊,你忙,你说啊,你敷衍我,你无视我,你都说出来啊。
你想分手,那你说啊。
为什么,不说……
难道当初复合,杀青当天赶到现场,为我人工呼吸,把我送医,让我在事业上升期义无反顾官宣,陪我度过难关的人,不是你季琛吗?
不爱了,说出来也是一种善意。
清晨的太阳升起,时嫣泪流面满地和自己下棋。
有时候她都认为,太清醒也是一种罪。
与其清醒,不如浑浑噩噩自私点,来得轻松,来得好苟活。
—
[分手吧。]
这是季琛带领“新”队伍拿下比赛胜利,锁定世冠总决赛,站在舞台上收到的信息。
手机被大屏幕共享。
是比赛前现场主持人提议的任务,说纪元要是赢了,他要给女朋友发一张现场的自拍。
还要说,“我爱你。”
那时候季琛表情缓和地接受了这个提议,而旁边东尧南诀西钰北辰四人,经过纪元重组,老队友跨别两年,久别重逢组成的“新”队伍。
他们四人面无表情,甚至还捂着麦暗讽,“人家时女神都有多少新男朋友了,还蹭呢。”
不过私下有隔阂也没关系,只要比赛场上默契就足够。
现在纪元真的赢了,也在这里要兑现比赛前的承诺。
只是没人想到,在切到季琛大屏幕里的聊天记录,上一次聊天是三个月前的问候。
[睡了吗?]
对方没回。
主持人打圆场,说,“时女神是很忙很忙的,我们都能理解。”
季琛满腔热血除了给赛场,就是给他最对不起的伴侣,明知配不上却还是热泪盈眶。
“不是,是我的问题,我没有给她一个正常的恋爱关系……”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哽咽到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强吞咽下去那些恐慌和愧疚。
“我希望,这次结束后能重新挽回我的爱人。”
场下齐刷刷地尖叫,能听出所有人都在统一口径,“时臣,不要退役……”
再往下看,便是主持人最不想面对的信息了。
就在刚刚发来的信息。
可能是时嫣确认了季琛比赛结束,不影响心境,才做此决定。
然,别人不会体谅她。
屏幕掉线,导播秒切到观众席。
“我们这边遇到了点问题,稍后会为大家补充这次的任务哈……”
季琛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连那四位一直小声蛐蛐,开玩笑的队友,都噤了声,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位曾抛弃他们北冥转会的老队友。
现在应该称之为报应却怎么都无法说出这二字,就,还蛮惨的。
后来结束后又补上了任务,季琛发送了我爱你这条,还有在赛场上和队友主持人们自拍。
只是镜中的他未免太强颜欢笑。
十天后才进入总决赛,这期间足够他去整理清楚,重新出发。
然而,热搜上个不停。
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们:
赢了全世界又怎样,还不是失去了那个她?
有人发出分手吧,我爱你,这两条信息的上下两部分的截图,还调出了曾经他们最甜蜜时期,他在采访里让别人监督,说不过再辜负她第二次。
以及今天的现状,虽然他们都在各自的圈子里赢得一席之地,站到了巅峰,却一个成了海后影后,一个成了深情错付的大满贯冠军战队老将。
赢得了全世界,失去了她\/他。
简直就是世纪大be,无数人为之哭泣,有的发了站在天台上的照片,黑子都当场对季琛表达同情,更加猛猛黑时嫣,站队他了。
从此黑时嫣的帖子和热搜,多了很多连黑心公司都难以克制的感情黑,莫名就成了手下败将。
时嫣看着满世界的黑料,一度想不开……
她发布了一条帖子,说了一句话,配文是一瓶安眠药。
[我不是落荒而逃,只是想要逍遥。]
去一个逍遥自在的世界,希望那里可以重来。
“时嫣,时嫣我同意跟你分手,你别吃,我求你了。”
巨响过后,是卧室的门被人拿着电锯锯开。
卧室内没开灯。
他人闯进来的时候,她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被吓得,反正意识不清,内心滋生害怕。
哪有人上门带电锯说同意分手的?她只是被黑地睡不着,想发声又怕搞得一团糟,火上浇油,毕竟在外界看来自己很渣……但是不发声也不行。
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唉,还有她想安安稳稳睡个觉,结果他这个人带电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