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缘手足无措时,齐忠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老人家走到齐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喝过,所以我才千方百计让你来接班儿。因为我想治好你,因为你只要守着海眼。虽然我不能保证你永远都是个人形儿,可至少在我这个年龄之前不会变成怪物。小子,现在血盏丢了,得把他找回来。我不想看着齐家人身上的事情。在事件重演。”
齐忠的话将齐缘拉回了现实,后怕中齐缘环顾四周,旋即问齐忠。
“爷,你说血盏丢了,但这完全是间密室呀,在咱们进来之前已经有许多年没被人打开过了吧?”
“我的判断不会错。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这里有一丝凉风?”
“嗯,感觉到了。”随着齐忠的话,齐缘猛然想起他刚进来时感受到的那种不明显但确实有的空气流动。并立刻想到如果这个洞穴没有第二个出口和地面联通的话,是绝不会形成这种空气流通的。
随着齐忠的提醒,齐缘心念一闪,而后沿着洞穴的墙壁寻找起来。没多久,果然在洞穴一处黑暗逼色的缝隙处发现了一个有空气流动的孔洞。齐缘发现的孔洞周遭还有许多碎石。他仔细看过后又发现这里的碎石断口明显都是白茬,显然都是最近开凿剥落的结果。“爷。我找到盗洞了,我进去看看,要是能找到源头,我回来通知你。”“去吧,多小心!”齐缘顺着那只能容下一人勉强爬行的盗洞,艰难的向上走。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他在头顶发现了一处被茅草、碎石和钢筋虚掩的支撑物。
齐缘用手轻轻敲打了那层支撑,察觉不是很厚,便调转过身,背靠着土地,大头朝下,一脚猛踩猛踹,企图强行打开一条通路。
随着齐缘极端用力的动作,顿时有许多支撑物掉落下来。齐缘也终于感受到了更多的空气流动,看见了一束束的光线射入他的眼帘,有光线的地方自然便是地面。这无疑坐实了有人在保德宫里打盗洞的事实。
而通过这个反向的盗洞,齐缘相信自己很快便能确定谁是偷了血盏的贼。连踢带踹中,盗洞即将被齐缘彻底踹开。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齐缘只听见头顶的道洞处猛地响起了妈呀的一声鬼喊。
紧跟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与石块、钢筋碎屑等物一起掉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在之后,齐缘与那人无可避免的一同跌落回了海眼。齐缘想不到开个盗洞还能掉下个人来,因此完全猝不及防。
在之后,他不可避免的与那个家伙一同翻滚回了封海眼的密室,只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不过好在齐缘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很快的便从地上站起来,并拿手电照向与自己一同掉下来的家伙。
“贯昶,你挖得盗洞吗?”
其实相比于齐缘,贯昶摔的真不算重。但显然他受的惊吓不轻,以至于齐缘无论用多大的声音问他话,他都避而不答,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喊。
“饶命!饶命!饶命!我下次不偷吃了我,我下次不偷吃了。”齐缘被迫狠掐了贯昶一把,直掐得他吱哇乱叫,用疼痛把他的魂儿唤回来后,才继续抓着他的领子问。
“为什么盗洞从外边儿掉下来的是你。”
“盗洞?”贯昶望着愤怒的齐缘,好一阵观察,这才收了六神无主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掉下来的呀。我就有点儿饿。然后就去你们家厨房里偷。呃,不找了两块肉吃。可刚张开嘴,就听见脚边有块瓷砖响。我好奇走,我就看了一眼,结果就掉下来了。”
说完自己的倒霉经历,贯昶抬头望了望他们所在的海眼。
“这是你们保德宫的地窖啊。真不赖,回头整个酒庄什么的再合适不过。”
“果然是周嘉树。”齐缘听了贯昶的话,立刻明白了一切。
齐缘眼前的盗洞可是个大工程啊,是不可能在外人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挖掘出来的。所以为了挖掘这样的洞,把大量专业挖掘设备弄进保德宫必不可少,掩盖盗洞挖掘所必然产生的噪音也必不可少。
明白了周嘉树送制冷设备的真正目的后,齐缘扭身冲同样目瞪口呆的齐忠喊。
“爷,我们都上当了。这个盗洞才是周嘉树为你办寿宴的真正目的。他这是阴阳两手暗度陈仓。”
在齐缘看来,一切已不言而喻。是周嘉树利用给齐忠祝寿的名义送了那套冷链设备和装修,又利用冷链设备和装修的时机打了这个盗洞。
“这个阴险的家伙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从齐忠手里借到血盏,那么铤而走险,用如此卑鄙的方法来偷,自然就成了最后的选择。”
“这王八蛋,先报警,然后我和田沫他们开车追,肯定来得及。”
“不对,你刚才上去的时候,我看了这盗洞不一般,是旧时候五鼠会的本身。那五鼠会的买卖放现代都是要枪毙的。周嘉树大小也是个体面人,怎么会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五鼠会是什么?”
“地全属黑五类的盗墓贼。按照地域和手段,他们共分掘、发、闻、炸、缩五门。挖这个盗洞的百分百用的是掘字门穿山甲的手艺。这个穿山甲现在还活不活着,我不清楚。但民国时他曾独霸北平城的庄联鬼市,专门做倒卖冥器的买卖,为京郊遗骸,故而又称京西鼠王。”
“这一鼠配一雄,算是臭味相投,可也不对呀,周家是正经营,和盗墓贼合伙偷东西,要是被发现,那就彻底完了。周嘉树胆子再大,我感觉他也不会压上百多年的祖宗基业,干这种混账事情。”
“你们感觉这里边儿有隐情。”
“啊,我怕有人对保德宫设局呀,而且是一个持续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大局。我当年说的话被人偷偷录下,辗转到了周嘉树手里。我过寿辰这日,周嘉树来借盏。第二天我就感知到血盏被盗了。偷东西的线索全指向周嘉树,可周嘉树又偏偏是最不可能爆出丑闻的盟主。”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嗯,了不起!第一步,我让周瑜去报警,让警察把参加这次宴会的人都带回来,重新问一遍,尽量禁宫找到挖盗洞的贼。第二,你和田家打着食通天的名号,以私人身份去北京找一趟周家,如果能不伤和气,最好。”
“这个办法好,我们家肯定鼎力相助。”贯昶听了齐忠的话,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但转瞬间他便困惑的问道,
“不过,齐缘你们家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啊?我怎么听来听去的完全没懂啊。”
“回头全告诉你,爷,那我和贯昶就上去了,我一定把属于咱们齐家的东西拿回来。”
“要快,否则狗王店可就要翻天了。”
“为什么?”
对于齐缘的提问,齐忠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用手拍了拍他们面前的那只巨大石碑。
齐缘望着那上边儿雕刻着的鸢飞戾天,鱼跃鱼渊,便立刻明白了一切,旋即他额上渗透出了冷汗。